嗬嗬……沒想到……來到這個世界啥都還沒乾成,先讓人享個樂是吧。
顏縛聲默默收回視線,平靜語氣卻不容置疑道:“拿下去吧。”
宦官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在原地呆愣了很久,直到顏縛聲隻淡淡掃了他一眼,出聲提醒他,才回過神來。
從前的皇帝雖然白天兢兢業業,但到了晚上也藏不住男人本色哈,一天不去哪個小妃子的宮殿裡歡愉歡愉就渾身不自在。
而今天……是皇帝登基以來,第一次……拒絕了。
宦官連連認錯,抱著銀盤小心翼翼地離開。邊走邊想,自從昨夜皇帝突然醒來片刻又睡下後,再醒來就跟變了個人一樣。平日起床要很多人侍奉而且上早朝也是經常遲到,而今天,把侍女都趕出去自己換好衣服不說,還起了個大早,急著趕著上朝似的。
大概是體恤百姓,更加勤於政務了吧……真是個好皇帝。小宦官如是想。
剛逃過一劫的顏縛聲微微鬆了口氣,心裡不免發愁,今天算是勉勉強強躲過去了,以後還得多想幾個理由。
他選擇的這個身份,是原本就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所以在他沒有接盤之前,這個人物的所有行為舉止都是按照泰和帝本身的性格的,在顏縛聲接手後,顏縛聲因為自身性格不同所做的選擇才會導致事情蝴蝶效應地改變。而紀秋作為丞相,一個國家有好幾個丞相,所以再多一個也無可厚非,於是就根據紀秋自己的原本的性格捏造了一個身份,還順便捏造了一些人物經曆,確保沒有漏洞。
顏縛聲揉了揉眉頭,回想起當時自己被莫名穿到一個類似禁閉室的地方,有個看不清麵容的人告訴他,他闖進了為紀秋設計的引渡陣,紀秋要去修複世界,而自己這個外來者現如今也出不去了,留給他的選項要麼是呆在這裡等不知生死的紀秋回來,要麼就是去所謂的崩壞世界找他。
他幾乎沒怎麼多想就選擇了第二個。
想再見他一麵,想保護他,不想讓他再一個人經曆那麼多了。
既來之則安之,顏縛聲批閱完手頭最後幾個奏折,有些疲憊,正起身打算收拾收拾睡覺,門外的侍女很敏銳,趕忙進來準備服侍他就寢。
“不必。”顏縛聲用手橫在自己衣物和侍女的手之間,不容置疑地拒絕了。
侍女愣了愣,圓溜溜的眼睛微微睜大,眼眶瞬間就紅了,咬住粉嫩的嘴唇,小心翼翼地問“陛下可是對奴婢有什麼不滿??從昨日起您就不讓奴婢服侍您了,是奴婢有做錯什麼嗎?您說出來,奴婢一定改……!”
侍女低下頭,頓了頓,像是下定決心一樣的,再抬起臉,淚眼汪汪,嚶嚀著說:“奴婢……奴婢沒有不願意成為嬪妃……奴婢,奴婢是怕進了後宮會艱難……所以才一直沒有答應……但陛下……奴婢想通了……陛下能給奴婢如此機會,奴婢會好好珍惜的……”一隻手擦去臉上的淚,另一隻手解開自己腰間的絲帶。
顏縛聲頭都要大了,連忙製止。冷冰冰的語氣稍有緩和,但還是帶有不可違背命令的威嚴“把衣服整好,出去。”
侍女止不住淚,但也羞紅了臉不再吭聲,一言不發地係好腰帶,離開之前還畢恭畢敬地行了禮。
現在就是有一種給人收拾爛攤子的感覺。顏縛聲氣不打一出來,隨便把衣服一脫,搭在床榻邊的木衣架上。
躺到床上才得以短暫地鬆懈,雖然自己生活的年代距現在有一千多年,很多政務處理起來都像是抄答案,但幾千個奏折,真不是個小數字,以前在軍隊,他也是負責高級指揮部署,或者時不時走訪各地調研,很少有坐在辦公室一天處理文件的時候。
顏縛聲縮到離牆麵近的一側,閉上眼睛。和無數個夜晚一樣,腦海裡的麵容不知何時又重新清晰起來了,卻不是十年前的青澀,而是如今冷冰冰的表情。
即使這樣,顏縛聲好像比過去的每一天都幸福,貪戀地瘋狂地想把他的模樣刻在腦海裡。最後昏昏沉沉地陷入深眠。
“陛下……?陛下?醒醒……!”宦官小心克製地站在屏風外,用不高不低的聲音呼喚著。
顏縛聲一下從床上坐起來,陽光透過窗欞爬上床塌,撒了一片。他依舊拒絕了侍女的服侍,自己隨意將衣服穿上,寬大又冗長的龍袍因為昨夜的隨意擺放而有些褶皺,即使侍女反複熨燙也無法抹平。怕他動怒,幾個小姑娘站成一片,悄咪咪地觀察他的神色。
宦官擔憂卻好死不死地問“陛下……您的衣服……”
顏縛聲此刻正因為自己常年在軍隊練出的生物鐘失靈而懊惱,怕紀秋因為自己的怠慢而生氣,哪裡顧得上什麼衣服的事兒。
不過雖然內心慌得一批,但表麵上依舊雲淡風輕。“無礙,上朝。”
宦官操碎了心,在旁邊念叨“陛下不必這麼急,讓那些官員等會兒就好,您收拾好再上朝也不遲……”
顏縛聲沉著臉望向他,打斷了他後麵的話。
群臣在大殿內已經聚集得差不多了,就等皇帝坐上龍椅。四處喧鬨的聲音在顏縛聲穿著龍袍,邁著穩重的步伐坐上龍椅時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