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被判定為“危險”,他正興致勃勃地注視著摯友走上考場,期待著記憶中已然模糊的畫麵。
“傑,加油哦~”
他誇張地揮舞著手臂,像是看台上的觀眾,為自己喜歡的隊伍搖旗呐喊、加油助威。
夏油傑無心關注剛認識的怪同學。他的全部注意力被抓著醜萌玩偶的夜蛾正道攥住,剛才在台下看的分明,可畢竟和場上直麵感覺是不一樣的。
坦白說,他想進入這所修習咒術的學校,所以對於這場考試的勝利與否尤為在意。
“準備好了嗎?”
冷酷的大叔音提醒著他當前所處的局麵。
夏油傑五指握緊又舒展開,最後停在緊繃不緊張、最方便操縱咒靈的程度。
“準備好了。”他回答著。
夜蛾正道不再寒暄,丟出一隻灰撲撲的小熊模樣的玩偶,對著夏油傑就砸了過去。
“啊嘿!!”
軟乎乎的無害玩偶像是被注入靈魂,在空中表演了個托馬斯回轉,借著旋轉的慣性重拳出擊。
早有準備的夏油傑身體一晃,他原本站立的位置出現了一隻矮小乾癟的咒靈,頂著又大又圓的腦袋接下了這記拳頭。
正中目標!
沉悶的撞擊聲聽上去就很痛,沒有智力的4級咒靈被撞翻,脖子以不正常的姿勢扭曲著,在地上掙紮著試圖掰正身體。
咒骸不戀戰,小巧的玩偶外表帶著矛盾的洶洶氣勢,聳著肩,撲哧撲哧衝向夏油傑。
這個還未學習過戰鬥的13歲少年,對戰鬥有著天生的敏銳性。他的躲避雖狼狽,手腳並用,氣喘籲籲,卻是行之有效,完美地避開了每一次攻擊。
夜蛾正道眼中劃過一絲滿意。夏油傑的資料他早已看過,非咒術師很少出現後代有咒力的現象,出現稀有珍貴的術式更是少之又少,夏油傑卻是這種零星存在中難得的天才。
他的術式是咒靈操術,能吸收降服的咒靈納為己用,自由自在地操控它們。無需媒介,能以操控的咒靈本身的咒力發動術式,
屬於絕佳的珍稀術式。
回溯漫漫曆史長河,也曾出現過能力類似的咒術師,要麼是英年早逝,要麼是名垂青史。
這也側麵反映出咒靈操術的特點,前期缺乏強大咒靈時會顯得比同齡咒術師弱一些,後期隨著收服咒靈的數量和質量的上升,咒術師的能力也會隨之成幾何倍數增長。
夜蛾正道看著大汗淋漓、體力消耗大半的夏油傑,琢磨著是時候開始對心境的考察了。
“真弱。”他平靜地說,“連回擊都做不到的你,有什麼資格成為咒術師。”
夏油傑動作一頓,疲軟的身體反應慢了半拍,咒骸首次擊中他。
“弱!弱!真弱!!”
灰不溜秋的小熊咒骸如同鸚鵡學舌,一遍遍重複著。
比起下頜骨傳來的鈍痛,更讓夏油傑無法忍受的是這份奚落。咒骸的嘲諷仿佛是催命的報警聲,引起大腦皮層的尖銳的疼痛。
因為招生的咒術師對他讚不絕口,以及幾次順利祓除咒靈的經驗,他對自己的咒術才能很是自信,也曾設想過成為偉大咒術師的未來。
這份自信現在被打破了。
他目睹那場單方麵碾壓的咒術對戰之後,隻會逃跑無的自己就像那隻一拳擊倒再也沒爬起來的咒靈,場上的每分每秒都成了兵不見血的淩遲。
太差勁了……
嬉笑之後,小熊布偶緊握著拳頭再度跳起。
夏油傑垂著頭,一動不動,像隻坐以待斃的獵物。
這人不再玩躲貓貓了。
思維簡單的咒骸不明白夏油傑的思維變化,它想的很簡單,對手躲避他就追,不避不讓的話……
直接打就好了!
看似是蓬鬆棉花填充的咒骸身體,實際觸感卻更像韌勁十足的硬橡膠,打在身上絕對不輕。
五條悟注視著垂眉斂目的摯友,眉宇皺起很快又舒展開,原來傑是這麼打算的啊……
咒骸身體騰空,在牆壁和天花板上來回跳動,憑借跳躍的衝力和下落重力不斷加速,試圖來個無敵鐵拳。
它感覺加速得差不多了,正準備調整角度瞄準毫無動靜的對手,構造簡單的內核驟然傳來本能的警告——危險!快躲開!馬上避開!!
它倏地收回攻勢,毛絨絨的小圓臉露出類似人類的驚慌。
逃!!!
可惜,晚了。
黑霧彌漫,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將他層層環繞,顯露出猙獰的咒靈們的模樣。
沒錯,是“們”。
以夏油傑現有能力和手中資源,的確沒能獲得強大咒靈,甚至可憐到連隻二級咒靈都沒能弄到。但是,從他接到東京都立咒術高專錄取通知書那天起,他走遍了附近所有可能出現咒靈的地方,收集了他所能降伏的每一隻咒靈。
每一隻都很弱,能被玩偶式樣的咒骸一擊倒地,能被任何一個有咒力的人輕易祓除,可他還是不斷找尋,忍受著惡心的味道納為己用。一是為了防止咒靈傷害普通人,二是因為——他想變強!
63隻,他所擁有的全部。
除開被咒骸擊倒和祓除的5隻,剩餘56隻,全部召喚!
整間教室被醜陋的弱小咒靈占了大半,四麵八方洶湧的咒靈擁堵得水泄不通,大有高峰期地鐵氧氣稀缺的架勢。
它們將咒骸困在其中,拳腳擊打、牙齒撕咬、毛發纏繞、用儘一切弱小不堪的手段,將小熊咒骸封堵溺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