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熱的鐵板上肉片滋滋地冒著油,散發出誘人的香氣。尖頭筷子戳上外焦裡嫩肥瘦相間的豬五花,再配上鮮香四溢的經典烤肉醬,混雜著肉類特有香氣和豐富香辛料芬芳的黃金烤肉完美出爐。
“吃之前容我先講兩句,”夜蛾正道從衣兜裡拿出張紙片,字正腔圓地朗讀著,“今天是2005年4月1日,是一個值得的慶祝和銘記的日子,首先,我代表……”
“老師!”五條悟嘴裡塞的滿滿的,聲音含含糊糊,“彆念你的小作文了,硝子都饞哭了。”
家入硝子:並沒有……
五條悟咽下鮮美烤肉,舉起滿滿果肉的草莓氣泡水,撞擊夏油傑桌前的高腳杯,發出清脆的響聲。
“敬今天!乾杯!!”
玻璃杯險些傾倒,夏油傑反應迅速抓住杯子,清甜芒果汁還是灑了他一手。
他看向毫無愧疚之意的罪魁禍首,後者調皮地吐了下舌頭,抽出一疊紙巾往他手裡塞,大言不慚說出“怎麼這麼不小心”這種話。
還不是你搞的,夏油傑在心裡想。他接過紙巾,清淡的麵容染上炭火的溫度,看在熱鬨聚會的份上,他決定不計較這人幼稚行徑,
五條悟和夏油傑本就坐在一側,當夏油傑的筷子夾起牛肉粒時,忽然發現他和五條悟的距離似乎變近了。
他猜測是不是內側空間太小,新同學長手長腳太憋屈,於是主動朝外麵挪了一掌距離。
這次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白發桀驁的少年嚼著烤肉,十分自然地朝他身邊靠去,加之那條線條優美的胳膊,本就不富裕的桌麵更是岌岌可危。
“我說……”夏油傑拍拍吃得儘興的五條悟,出於禮貌,他沒有直接說出,而是用眼神和動作傳達信息——你擋我吃飯了,往裡麵去。
大快朵頤的少年困惑地看他,恍然大悟似的“哦”了兩聲,隨手將自己盤裡的烤肉倒給夏油傑。
夏油傑:??
五條悟看著空空如也的碗碟,站起身又是一波氣勢洶湧的掃蕩,直到烤盤隻剩他不愛的素菜,才戀戀不舍地坐下。
“傑,”難得的乾飯間隙,他語重心長地說了句,“我不會一直慣著你的。”
你慣誰了?誰讓你慣了?
夏油傑一臉懵逼,順嘴說出聲來。
藍眼睛的少年喟歎道:“有想吃的、想要的東西,自己去拿,彆不好意思,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麼好的。”
吃的,自己拿。
夏油傑明白了五條悟的意思,但是恕他直言,他完全搞不明白這人奇妙詭異的腦回路。
他麵不改色地將碗中噴香的烤肉倒給同桌,半滿的盤子裡食物堆成小山:“我不是說想吃烤肉,我是說你離的太近了,請你往裡麵坐。”
埋頭苦吃的五條悟抬起頭來,茫然的眼神和姣好的麵容極具欺騙性,居然讓人生出欺淩弱小的罪惡感。
“不近啊,”五條悟又朝摯友貼近了些,油乎乎的嘴幾乎要觸到夏油傑的臉,他無視摯友繃緊僵硬的姿勢,無辜的笑容模糊了眼底的惡趣味,“這樣才算近吧。”
夏油傑幾乎是落荒而逃,他老老實實縮在桌邊小塊區域,泄憤似的咀嚼勁道的牛肉,再也不提“收複失地”半個字。
惹不起還躲不起嘛,他有點生氣地想。
偏偏五條貓貓就想招惹他,仿若突然對香噴噴的烤肉失了興趣,亦或是對摯友青澀的模樣更感興趣。他有一口沒一口蘸著醬料,絕對沒分清蘸的是烤肉醬還是香辣醬或者乾碟。
寶石般璀璨的藍眼睛,顯露出貓科動物麵對獵物特有的銳利,慢悠悠的嗓音在炭火的劈啪聲中響起。
“祓除咒靈的感覺如何,傑。”
饒是夏油傑不想搭理他,也不能歪曲事實認為怪同學在和其他人說話,畢竟都指名道姓了,良好的家教促使他回應。
他中規中矩回答:“還可以。”
“有覺得咒靈很可怕嗎?”五條悟呲牙咧嘴模仿咒靈凶惡的嘴臉。
“不可怕,隻是長得奇形怪狀罷了。”夏油傑稍稍放鬆,老實說他更適應這種單純的你問我答,對五條悟過於熟稔的肢體接觸很不習慣。
豎著耳朵聽兩人對話的家入硝子不服氣,怎麼可能不可怕?!一隻比一隻凶殘,一隻比一隻可怕好不好!!
她剛想反駁兩句,腦中浮現夏油同學不怕死的瘋勁,還有五條同學比咒靈更凶殘的絞殺方式……她整個人又焉巴了,隻在心底默默吐槽:人和人果然存在偏差。
“哦~”五條悟歪著腦袋,饒有興趣地調侃道,“‘不可怕’的咒靈將‘小’傑弄得很狼狽哦,差點就蹭不上夜蛾老師的BBQ了。”
夏油傑停下筷子,平靜地說:“是我太弱了。”
家入硝子汗毛立起,有點大佬的自覺好不好,你要是弱的話我是什麼,渣渣本渣嗎?
偏偏稚氣未脫的五條悟鄭重點頭,一臉吾兒知錯為父欣慰的欠抽表情:“和大部分非咒術師比較,你很強;和大部分‘名門望族’出產咒術師相比,你很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