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 達咩!(2 / 2)

夏油傑徹底放棄治療,把散落在地的包裹拾起,在洗手間擺放整齊——左側整套灰色是他的,右側花花綠綠各式各樣的洗漱用品是五條悟的。

做完這些,他蜷在沙發上囫圇睡了個午覺。

14:00

他被鬨鐘叫醒,抻了個懶腰麻利地起來了。

床上那人仿佛沒聽到鬨鐘,依然睡得天昏地暗,躺下時還算規矩的平躺,變成大喇喇斜躺在床上,展開雙手雙腿,活生生睡成個“大”字形。

“醒醒,到點出任務了。”夏油傑搡他。

白毛淩亂、眼罩歪斜的人吧唧著嘴,如同沉入一個關於美食的夢鄉,完全不為所動。

夏油傑又喊了兩聲,依舊毫無反應。

算了,就當他說的貼身保護不存在好了,夏油傑垂著眼睫想到,本來又沒有義務保護自己,而且出任務的名單裡也沒有他。

他整理著裝的動作都輕了不少,儘可能不打擾某個人睡覺。

夏油傑輕手輕腳擰開門,緩慢帶上鎖銷,一個人前往去大堂。

幾乎關門的瞬間,不羈的搭在鼻梁處的眼罩被撩起,剛睡醒的眼眸微眯,沁出一兩滴晶瑩淚花。

又不等我,等會一定要好好批評教育傑。

*

“就你一個,五條呢?”

日向拓真打開車門,看到隻有夏油傑一個人進來。

“他不來了。”夏油傑應了聲。

身側倏地一重,吊兒郎當的哂笑聲響起:“不要造謠哦,傑。”

夏油傑意外的偏頭:“你不是還在睡覺嗎?”還睡得賊香,喊都喊不醒的那種。

“傑——”五條悟板著臉,臉上還帶著睡覺壓出的紅印,使他刻意嚴肅的神情多了份微妙的喜感。

“我要批評你,為什麼不等我!”

“哈?”

夏油傑覷著這倒打一耙的人,饒是脾氣溫和如他,聲音也夾著了點憤怒:“我喊了你三遍,還推了你,你都一動不動,你還好意思怪我沒等你?”

“三遍沒喊醒的話,喊四遍就好了,果然傑還是太沒耐心了。”五條悟理直氣壯的說。

夏油傑簡直被氣笑了:“你!!下車!”

日向拓真高速飆車速度不減,聽著後排胡攪蠻纏、小學生式的吵架,覺得還挺有意思,要是出一本《六眼和他小夥伴的拌嘴日常》應該銷量不錯。

五條悟做了個鬼臉,吐出舌頭繼續挑釁:“就不下~你能把我怎麼著。”

能把你怎麼著?

夏油傑氣呼呼地看向窗外的飛逝而過的景色,人跡罕見的綠油油稻田,似乎很適合拋屍荒野。

在他一個人的鬱悶中,車輛達到目的地,是一個臨海的港灣,人流車流來來往往,夏油傑隻得舍棄乾掉五條悟的想法,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

不管算不算上五條悟這個強大的助力,他們的祓除咒靈任務都順利得不像話。

變故發生在他們清理抵達最後一個碼頭的時候。

約莫下午五點,天空披上溫暖瑰麗的暮光,鎏金似的落日氤氳出橘紅光暈,海天相接的藍被渲染,變幻為或深或淺的夢幻粉紫色。

天上的雲像摯友緊張時耳朵的緋色,無垠的海像他眼裡沉鬱深邃的靛紫。

五條悟側臉看向摯友,毫不吝嗇稱讚道:“看,真像你!”

夏油傑滿臉問號,看看壯闊華麗的晚霞,又看看五條悟意識清醒的麵龐,這人腦回路果然不太正常。

他沒來得及反駁。

手腕突然被抓住,溫熱的掌心禁錮得很緊,像是生怕他被帶走。

他順著手臂看過去,五條悟的氣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收起了輕描淡寫舉重若輕,鼻梁上墨鏡不知何時收起,一雙倒映粉紫晚霞的六眼認真得不像話。

“……怎麼了?”夏油傑問。

“閉嘴。”

這次開口的是日向拓真,和五條悟類似,他的身體繃得像一張過緊的弓,耳尖微微顫抖,細細辨彆著風中傳來的異響。

到底發生了什麼?

夏油傑心裡像燒著團火,一貫舒展的柳葉眉,此時也在眉心擰成結。他睜著迷茫的眼四顧探查,可什麼也沒發現。

這種未知的,不可控的,隻能等待變故到來的感覺讓他很是難受。

他架起個防守的動作,卻不知敵人身處何方。恍然間,他仿若回到了第一堂課的時候,他和硝子麵對樓梯做好進攻準備,殊不知咒靈從後側窗戶而來,那種丟人的弱小而無知的感受讓他憎惡。

憎惡自己的弱小。

憎惡自己的無能為力。

為什麼明明一直在努力,夜以繼日練習格鬥術,忍著惡心咽下那些難吃得要死的咒靈球,卻還是什麼都做不到。

像是感知到了他低落的情緒,握著他手腕的手,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勾了勾,帶出一道酥麻的癢意。

“傑,”五條悟小聲地說,“放一隻咒靈出來。”

他依言做之。

身姿矯健的大貓貼著他的身體站著,順滑而冰涼的絨毛拂過他的掌心。

然後他看到了——

百鬼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