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嬋醒來時,豆大的雨水砸在她的臉上,遠處山脈四分五裂,熔岩噴湧而出,洪水裹挾著巨石而來。
她難以睜開眼,渾身發顫,她頭痛欲裂。
往日有災禍降臨,她全身就會疼,提醒她去進食,吃掉那些災禍,娘娘卻不讓她吃,美食在前,卻不能動口,這無疑是種煎熬。
折丹看她醒了過來,緊緊握住她的手,低聲道,“不要害怕,我們是在夢裡。”
“夢?果真是夢?這個夢好可怕啊!”
“你這是太冷了!”
折丹解下自己的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那衣服濕漉漉的,蓋在身上很冷,她抓住折丹的衣角,眼裡充滿著乞求,好像怕折丹離開似的。
折丹低下頭,雨水從她臉上簌簌而過。
明明是個夢,雷神卻闖了進來,手上還夾著枚魚鰾。
又是魚鰾!先嬋瞪大了眼睛,“你要做什麼!”
雷神的回答簡直無情。“作為對你的懲罰,沒收你的一切,取走你的心?”
“彆這樣,我可能會死。”
“那就取你的血!”
先嬋無力揮舞著胳膊,“雷神你瘋了!你難道不知神不能信神麼!你不講武德!把我騙到這裡!”
雷神慘淡一笑,隨後戴上一張麵具,那是一張由鹿骨削成,削白白的麵具,上麵畫著鹿的麵龐。她拿出一根細細的蘆葦杆,在她身上比了比,確定出距離,一個剛好能捅到她的心,卻不能捅穿的距離。
她看起來好專業,先嬋實在是心慌。
“我把聖果種在地裡,找來風雨澆灌她,用星光照耀她,如今災禍降臨,功敗垂成,我知道你不願吃那些災禍,那我隻好自己動手,用你的血挽回這一切!”
誰說我不願意!先嬋正要說什麼,四肢卻忽地一鬆,無力再說什麼。那根蘆葦杆刺破了她的皮膚,將紅色的汁液引入道魚鰾中,很快就裝滿了。
雷神將魚鰾的血倒出,浸入她指尖上的雷電中,將雷電染成了殷紅色,她伸開手,閃電破開蒼穹,遠處光亮燦爛。
她把這道閃電劈向祝予果,祝予果也變的紅紅的了,脆皮嫩肉,潤澤可口。
這道閃電劈在人身上,人也成了精神小夥。
折丹用口哨吹出南風之曲,雷神開始跳舞,底下雷子雷孫也揮舞著胳膊,參與到這場狂歡中。
魚鰾裡的血用完了,整片村落都染成鮮豔的紅色,但不遠處的災害並沒有停下腳步,洪水變成了紅色,熔岩變成了紅色,越來越近。
雷神問,“是聖血不夠多?”
先嬋看著她這樣亂劈,也是很無奈,“你省省吧,那聖果本就是我在搗鬼!如今火山地震洪水一齊暴發,你還在這兒等死嗎?快帶我們逃啊!”
巨大的轟鳴聲像野獸咆哮,大家終於感到害怕,哭作一片。
在這生死時刻,雷神終於醒悟,她忙撤下舞台,將先嬋扶了起來,帶著大家逃到雷澤候蟲族。
雷澤有四個方位,每個方位對應不同的地理麵貌。數百萬年前,極致的災禍光顧候蟲,致使五行破碎,萬物碾成一鍋粥,人們死傷遍地,時至今日,這裡也提供不了任何資源,卻因空曠無垠,能夠躲避絕大多數災禍。
雷神一族旅居此處,沒有吃的,沒有穿的,大家被生存的焦慮所籠罩。
就在這時,秦檜又開始活蹦亂跳了,就在雷神忙著做法,不乾正事時,她采集聖果,捕捉成群的野獸,將獸皮紮成捆,將獸肉堆成片。
雷子雷孫樂開了花,紛紛稱呼秦檜為恩人。
秦檜抹了抹臉上的油漬,徑直走到雷神麵前,連娘也不喊了,直接一句母親!
雷神抬眼,“啥事?”
秦檜正氣凜然,“自古以來,國家亡了君主就要死,家族亡了家長就要死,看看咱們吧!我們勤苦的一切被被摧毀,被推平,已經是亡族了,這樣滔天大罪,就沒人出來承擔麼!”
“你要我承擔麼!”
秦檜先點了個先嬋,又指了下折丹,“隻怪這兩個人,鬼鬼祟祟搞什麼聖血,害我們對災害的反應慢了幾個節拍,快把她們逮起來!”
先嬋就指著他鼻子罵道,“蠢貨!連你娘都不放過嗎?”
秦檜麵露悲色,“就算是我娘!犯了錯也要收到懲罰。亡族的罪過由你們承擔了,那覬覦聖物的罪呢!雷神你可真糊塗啊!你竟然取凶神的血做法,引來災禍,這是大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