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和寒將寫有契約的玉簡拿出來，掐好萬獸苑獨有的法決，玉簡在空中化成黃色的圓圈，又裂成兩半，眨眼間形成兩隻半圓形的黃色的月亮模樣，分彆落到何清心與浼柳的頭上。對了，月亮邊角處還有個圓圓的小凸起。

那半圓的黃色的月亮落在何清心的頭發上時，何清心隻覺得有種能與浼柳溝通的感覺，她望望浼柳，在心中呼喚道：“浼柳？”

浼柳用鳴叫作為回應。

這個契約似乎能讓何清心與浼柳心意相通？何清心察覺的這點，迫不及待道：“浼柳，你真厲害！”

浼柳這次沒有鳴叫，但是何清心能感覺到它在說話：“為什麼這麼說？”

萬和寒見何清心與浼柳的狀態，就知道她們在用心音交流，索性等在一旁。

何清心忍不住對浼柳道：“浼柳，浼柳，我聽萬苑主說了，你是七品靈獸，是萬獸苑中除了朱雀之類的神獸血脈外進階最快的，浼柳，你怎麼能這麼厲害！”

何清心這話，顯然是將浼柳當成修士般對待——萬和寒在旁邊聽著，作為長年與靈獸相伴的修士，對何清心增加不少好感。

和修士一樣，靈獸要突破品級，心境必須跟上，經曆過在野鴨群和仙鶴群中的一切，浼柳如何能夠平和心境，突破到七品的？——何清心以為這句話浼柳聽不到，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因為契約緣故，浼柳將她沒說出口的話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能夠平和心境突破到七品，是因為我接受了過去，我承認過去的經曆。”

何清心一驚：“浼柳，你能聽到？”

萬和寒在旁邊忍笑解釋：“何修士，簽訂靈獸契約的雙方如果不設阻隔，是能聽到相互之間關於對方的心音的。”說著，示意何清心摸到月亮發飾的小圓凸起。

何清心訕訕地將小圓凸起按下。

浼柳沒有讓小圓凸起按下，因為它有話要通過心音傳給何清心。

“都是仙鶴，它們在族群中正常成長，被保護被寵愛，我卻被扔到野鴨群中，無父無母地長大，好不容易回到族群，卻又不備認為是族群中的一員。我當然憤怒，你是築基中期吧，和我們靈獸的四品差不多。”

何清心這時候都來不及驚訝自己的修為被浼柳看出，隻是定定聽著。

“後來我有次出去，誤打誤撞到個小道觀，聽到個老道長邊熬粥邊說話，我暫且在那小道觀住下。那老道士不會什麼術法，每日隻念念經書，後來也可能因為寂寞緣故，時常和我說話。我剛開始很厭煩，後來竟聽住了，等到後來，竟是越來越不想走，直到一年多後老道士病逝，我這才離開。”

“離開後，就突破心境了？”這是怎麼突破的？

“還沒有。我回萬獸苑後，渾渾噩噩的，隻想著老道士臨終前的最後句話‘我這輩子過得挺好’。”

“過得挺好？”

“我和那老道士一起生活的那一年，看得清清楚楚，他過得好什麼？三餐都不濟，後來還靠著我采草藥換錢才吃得好些，世人唯利是圖，又哪裡會去看他那麼個一無用處的老道士，他過得怎麼可能好？”

何清心聽著，覺得拿老道士比自己過得還要差。

“但是他怎麼能過得那麼安然？就連死的時候都是安詳的？我在萬獸苑中也見過許多修士，從未見過如他一般的？他的心境怎麼能如此平和？”浼柳輕輕說出當年的疑惑。

何清心繼續聽。

“因為他接受了他的現狀，接受了他的過去，而我之所以煩悶，歸根究底是我的憤怒，我憤怒於同樣的出身，憑什麼我就要受比我的同族多得多的苦？越憤怒越不平，越不平越憤怒，我的心境為這種憤怒而擾亂，偏偏已經發生過的事我根本就無法改變，因為無法改變又更加憤怒，我的心思成了糾結的毛線團，讓我的心境不得寸進。”

何清心心中震動，這說的不是自己嘛！

“如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