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連她自己也不明白吧。
場麵氣氛越來越壓抑,空氣也越來越稀薄,壓得周冉快要喘不過氣來,耳朵裡其他聲音仿佛都虛化了,隻能聽清對麵人說的話。
一字一句,刀割一樣,伴隨著強烈的耳鳴聲,刺激得太陽穴一突一突,直到那句熟悉話術響起:
“你就跟你那個爸一個樣!”
“夠了!”
“真的夠了……”
桌麵下的雙手死死捏緊,指尖抵在手掌,幾乎刺破掌心,周冉臉色蒼白,眼神渙散,唇瓣隱隱發著抖。
刺痛感從脊背開始,一直貫穿到心口。
閉上眼,做了幾個深呼吸,周冉才有勇氣再次抬頭看向這個女人。
這個身為她母親的女人。
“你今天找我來,到底想說什麼?”周冉看著她,語氣又冷了一度。
可能也覺得自己說得有些過了,大庭廣眾的,有些失態,高玉不自在地咳了兩聲,理了理因為激動弄亂的燙發,又重新變回那副貴婦人的模樣。
仿佛剛剛說了那些重話的人不是她。
完全不在意周冉的冷淡,女人又自顧自地問了一些無足輕重的事情,大多還是關於學業,直到發現對麵人臉色已經有點不耐煩了,這才切入正題。
“今天是你姥爺讓我過來找你,跟你知會聲,過兩天渝城謝家那老爺子八十大壽,你姥爺跟他是老戰友,人必須得到。”
周冉垂下眸,視線裡女人塗滿蔻丹的手指在桌麵上一點一點,這人她聽外公提起過,確實跟外公關係匪淺。
高玉繼續道:“但你姥爺那身子骨你也知道,去不了太遠的地方,所以到時候你得跟我一起去趟渝城,就算他老人家人去不了,這禮物和情義也得送到。”
說到這裡,周冉沒什麼不明白的,直接打斷她:“知道了。”
“……你知道就好。”見她沒什麼意見,高玉索性直接站起身,理了理裙擺,拿起包說:“到時候你記得自己打車過去,我把定位發你,彆等著我來接,我有事要忙,清楚沒?”
說完也不等周冉回應,一甩頭發直接走了。
服務員回來上咖啡時,手心的托盤裡擺著兩杯,但座位上隻剩一個人,臉色不免有些為難:“這……”
周冉勉強笑笑:“沒事,放著吧。”
“哦……哦,好的。”
“噠噠”兩聲,兩隻咖啡杯輕輕落在木質桌麵上。
周冉買了單,又一個人坐了很久,恍惚間看著玻璃窗外人來人往,但又好像沒有一個人會為自己停下。
直到咖啡廳打烊,被服務員提醒,她才回過神來,杯子裡的咖啡已經涼了,周冉不發一言,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