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測驗那次小小的風波後,蘇玉嬌算是徹底被“放逐”了,趙雲霞壓根就不想理她,看見她時神色也是淡淡的,眼裡似乎連輕蔑都沒有,感覺隻想等時間快點過去,好讓班裡這些礙眼的家夥統統消失。
蘇玉嬌仿佛成了班裡的“瘟神”,是個人看見她都要退避三尺,黃微微收語文作業的時候還特地繞開了她,老師們對她長期不交作業已經選擇自動無視,蘇玉嬌覺得他們應該是在憋大招,想在期中考試後的家長會上讓她栽個大跟頭。
學期進行到快一半的時候,已經考了好幾次單元測驗,慶幸的是這些題目蘇玉嬌恰巧都會做,但隻要做了又都是滿分,這讓原本討厭她的人變得更討厭,鄙夷她的人更鄙夷。
她的周圍到充斥著各種各樣鄙薄的聲音,即便她無心去聽,可說的人多了,心裡總是會莫名地煩躁。
蘇玉嬌索性不聞不問,把自己完全封閉起來。
一到上課時間她就低頭看書,六年級的課本很無聊,可為了打發時間,她不得不反複咀嚼著課本上的每一個字。
下課後就站在走廊上,挨著陽台看風景,放了學她也不再走常走的小路,而是從舊廠房的巷子裡走,小時候聽說這幾條昏暗的小巷裡鬨鬼,而今走著卻覺得安靜地很愜意。
蘇玉嬌可以做到在學校連著半個月不說一句話,就連劉麗娟都忍不住上來跟她搭話,但她也是神情冷淡,愛答不理。
“阿嬌,你真的打算一直不和我說話嗎?”
劉麗娟圓圓的臉蛋上搭著兩條黑黑的粗眉毛,像兩條彆彆扭扭的毛毛蟲,看起來委屈巴巴的。
蘇玉嬌彆過臉,用書把自己跟她隔擋開。
“阿嬌,是我錯了,不應該聽你媽說兩句,就不理你了。”
蘇玉嬌拉下書本白了她一眼。
雖然極度不願承認,但不得不說,就因為這兩句話,就因為對方主動跟她說的兩句話,內心的怨念頃刻之間煙消雲散了。
和好之後,兩人又開始形影不離。
放學後蘇玉嬌習慣從舊廠房的小巷子裡走回家,劉麗娟不敢,不是怕鬼,而是怕人。
小巷子的路其實還算平坦,從前為了運輸方便,鋼鐵廠特地在廠房門口鋪上了水泥路,隻不過年代久遠,水泥地陳舊乾裂,變得坑坑窪窪,路旁散落五顏六色的塑料垃圾更為這些小巷子增添了些許頹廢之感。
“阿嬌啊,我聽說這裡經常有小混混出來打劫。”
劉麗娟緊緊抱著蘇玉嬌的胳膊,神情緊張的注視著四周。
“沒有吧,這陣子我走這邊都沒遇到過。”
“劈啪!”
蘇玉嬌話音剛落,巷子深處傳來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有些刺耳。
劉麗娟立刻嚇得汗毛直立,抱著蘇玉嬌直跺腳,哭喪著臉喊著要走大路。
蘇玉嬌不僅沒被嚇到,反而生出一絲好奇,她神色自若地握著劉麗娟的手向前走去。
走了不過十來米,地麵上碎了一地的青瓦片,灰黑色的屋瓦被砸的四分五裂。
看樣子是從高處掉落的,兩人隨即抬頭,廠房的屋頂距離地麵很高,大約有五六米,從地麵直直望上去,看不見屋頂,此時正值日落,餘暉經過四周的白牆灑下一抹橘黃,金燦燦的屋簷上露出一段毛茸茸的尾巴。
細長的茸毛在陽光的照射下霧蒙蒙的,不用說也知道站在那屋簷上的是一隻閒散自在的貓。
“你看吧?”蘇玉嬌有些得意的看向劉麗娟,接著又笑她:“就你這樣的還敢學彆人堵人?”
劉麗娟聽她又說起這事,小嘴一撅,沒好氣道:“那哪能一樣啊。”
兩人就這樣一連走了好幾天小巷子,發現這些巷子除了有些冷清之外,並沒有什麼異常,也就安安心心地上下學了。
劉麗娟的性子耐不住寂寞,又歡快灑脫,身邊不止有蘇玉嬌一個朋友,在學校因為成績不好處處受人排擠,可到了校外就很吃得開,以至於一到星期五放學她就撇下蘇玉嬌馬不停蹄地跟朋友們聚去了。
蘇玉嬌照常往小巷子裡走,這天太陽光很強,即便快要日落,也照的人睜不開眼。
蘇玉嬌經過一間廠房後,才隱隱覺察出有些不對勁,巷子裡傳出幾道輕微的人聲,聲音很模糊,但聽起來卻不甚友善。
“錢呢?快把錢拿出來,不然打死你!”
蘇玉嬌輕手躡腳的走上前,躲在牆角背後偷偷察看,隻見前麵有三名穿著花色背心牛仔褲的少年正在對另一名少年拳打腳踢,重點是這名被打的少年還穿著蘇玉嬌她們學校的校服。
“把錢拿出來,就放了你!”
說話的那人聲音粗噶,似乎還處在變聲期,見他剃著平頭,眉弓凸起,眉眼間隱現狠厲之色。
被打的男孩則一聲不吭,躺在地上倔強地看著他。
“去他身上搜!”
平頭少年立刻朝兩邊吩咐道。
看樣子這兩人是他的手下,那兩人一人用腳踩在少年的胸口上壓製住他,一人在校服口袋和褲兜裡搜索。
摸來摸去隻摸到一張皺皺巴巴的紅色一塊錢紙幣。
“就這點?”
平頭少年眼睛一瞪,凸起的眼球暴露出一大半眼白。
“他書包裡!書包裡!!趕緊的!趕緊的!”少年顯然有些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