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一個翻身，從床上坐起來，倚在床頭上，深吸了一口氣，點開了巽禕風的微信頭像。

“今天是我生日。”

發出去後，李想看到時間顯示的是十一點五十八分。

又是這個時間，真是晦氣。

但是這次，巽禕風沒有讓他等那麼久，可能他在值夜，所以回複得很快，微信響起來的時候，李想幾乎沒抱希望，卻看到是熟悉的頭像跳了出來，李想呼吸都聽了一瞬，點開看見是一條三秒鐘的語音。

居然隻有三秒嗎？雖然失望，但是李想還是馬上點開了。

“祝你生日快樂。”巽禕風清朗的聲音從手機聽筒裡傳來，仿佛還帶著笑意。

沒有稱謂，語氣也很得體，不過分親密，也不顯得疏遠。

巽禕風是這樣禮貌的人，但是李想不知道該怎麼回，他也不知道巽禕風為什麼聽上去好像很開心。

他反複點開那條三秒的語音聽了很多遍，巽禕風的聲音一直響起，李想從身後的環境音判斷巽禕風應該還在醫院，這種密閉的環境，很像是醫院的值班室。

也許就是等待急診的一個普通的晚上，他根本就忘了這是李想的生日。

可是今晚的李想真的很不一樣，他想在跟巽禕風說點什麼，想確認些什麼。

李想想了片刻，問他：“你最近還好嗎？”

巽禕風看他不發語音，多半以為他不方便，也很貼心地換成了文字。

“和以前一樣。”

又是這樣，李想不知道該接什麼話。

所幸巽禕風沒有故意讓他難堪的意思，很快就又給了他一個很合理的解釋：“我想你今天可能會很忙，怕打擾你，就沒有給你發消息，李想，祝你生日快樂。”

這明顯就是謊言，李想再忙，也不會被一條消息打擾。

更何況他還在叫自己“李想”，而不是以前的“想想”。

李想真的感覺好像自己的胸膛被打開了，四麵八方的風灌進來，讓他手腳冰涼的。

醫院值班室裡，同事在嗦泡麵，問道：“誰過生日啊？”

巽禕風淡淡地說：“一個朋友。”

他把手機收起來，也捧著自己的泡麵，吃了兩口，手機又響了起來，李想的消息又來了，問他過得怎麼樣。

巽禕風想不通這種問題有什麼可問的。

離開李想，巽禕風的生活就徹底變成了最普通的人才會過得日子，當然不會再有什麼驚心動魄的危機公關，更不會有任何抓馬的情節，巽禕風這一年來，遇到的最麻煩的問題也隻是加班加到在手術台上暈倒了一次。

他耐著心回複完後，電話忽然響了，那個號碼再熟悉不過了。

巽禕風站起身來，說道：“你都吃了吧，我出去一趟。”

同事愣怔道：“接電話還出去啊。”

巽禕風已經推開門出去了。

站在電梯門口，巽禕風說：“出什麼事了？”

不怪巽禕風的下意識反應，李想忽然打電話來，總是出了什麼事才會這樣：在彩排的時候突然分化了、馬上上場了抑製劑卻丟了、發情期回到家裡發現他不在家、戀情被拍到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巽禕風接到李想的電話就從來沒有輕鬆的情況。

可能是因為李想太漂亮了，很多事情自己不做，也有很多人圍著他，上趕著替他去做，所以李想對很多事情都遲鈍，總是弄出很多的事端，下意識地要去找巽禕風。

李想說：“說什麼呢，沒什麼事。”

他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黏黏糊糊地莫名像是在撒嬌，已經闊彆已久了。巽禕風沉默片刻，道：“那為什麼打電話？”

李想張了張嘴，說：“打擾你了嗎？”

巽禕風看著電梯上不斷向上爬的數字，擦得乾淨的電梯門上反射著自己的臉，長時間高強度工作，他看上去很疲憊。

巽禕風推了推眼鏡，說道：“有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