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大多沒有太強的廉恥心，在狼族之中，關係稍微好些的朋友之間都會舔毛，這隻不過是一件表達友好再正常不過的方式。

但亞度尼斯不同，他從不給狼舔毛，當然，林知是例外。

適才見小白狼一直發抖，亞度尼斯才想著舔舔他以示友好。

怎麼到了林知這兒就成色狼了？

亞度尼斯很想反駁，隻是現在他是個啞巴，還是個柔柔弱弱白蓮花般的啞巴，隻能抿著嘴笑笑，用紙巾擦了擦小白狼的頭以示安慰。

林知想要洗個澡，亞度尼斯把自己的房間讓了出來，正湊著這個空當去收拾爛攤子。

他發狂一次，小樓裡的狼個個傷得不輕，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處理。

林知聞不著其他狼族的氣味，不確定自己身上還有沒有黑狼的氣息，隻好洗了一遍又一遍，出來時亞度尼斯並不在，林知坐在凳子上等了許久，沒見他回來，百無聊賴看起了房間裡的陳設。

亞度尼斯的房間不像是有人常住的樣子，林知轉了一圈才發現，這屋子沒有衣櫃，正納悶著，不小心碰到牆上的畫，畫框擺動著。

林知餘光一掃，愣在原地，怎麼會有個洞？

終是沒控製住自己的好奇心，傾下身子去看，這牆很薄，牆體竟隻是一層紙板那麼厚，洞穿過了整堵牆，透過縫去看，那邊的陳設有些熟悉。

林知似是想到了什麼，不由自主撓著臉，心跳聲越來越大。

一牆之隔正是秘書長的辦公室，林知推門便見書櫃旁牆上多了一副畫。

林知將畫取下，正露出窟窿，他明明記得這兒之前鑲著一顆綠寶石，怎麼沒了？

像貓眼似的綠寶石。

貓眼？

眼睛？

林知被自己的想法嚇一跳，連連後退幾步，腿卻撞上了茶幾，發出痛呼聲。

肩膀被人輕拍，林知卻嚇了一跳，猛地彈開，轉身看到來人。

是亞度尼斯。

【你怎麼在這兒？】

亞度尼斯上前一步，林知就後退一步。

一直被林知忽略的論壇裡的那些話再次湧上心頭，亞度尼斯很危險。

許多被忽略的細節林知也漸漸回想起來，小樓裡那些黑色製服的狼，每次他來時秘書長雷打不動的守在兩人身邊。

恭敬又帶著幾分害怕的態度。

林知從前總以為是秘書長在監視亞度尼斯的一舉一動，可是現在想想，或許是秘書長在保護自己。

亞度尼斯餘光掃過林知手上的畫，睨了眼牆上的洞，忽的一笑，開口道：“你發現了啊？”

猛地聽見啞巴開口，林知嚇得快要哭出聲，“你，你可以說話？”

驚嚇之餘，竟然沒聽出聲音聽起來有些耳熟。

與抖成篩糠的林知相比，亞度尼斯顯得悠然自得，坐在沙發上翹起腿，“我能說話你不開心麼？不是說我們是好朋友？”

見事情敗露，亞度尼斯索性手撕病美人劇本，重新拿起另一種病美人劇本，兩個都是有病，但顯然後者更帶勁。

亞度尼斯演起病嬌來很是得心應手，林知隻看見他歪頭笑就發怵，哆哆嗦嗦就往外跑，連外套都沒拿。

誰見了一個挖牆洞盯著自己的狼能不害怕！

等林知跑下樓，亞度尼斯才沒了那股子氣定神閒，臉上也浮出幾分焦急，透過窗戶瞧見林知踉踉蹌蹌跑著又摔了一跤，眉頭皺得更緊。

*

林知徑直跑回宿舍，腦海中不停浮現最近一段時間發生在自己身邊的怪事。

忽然寂靜的宿舍，滿是鮮血的走廊，忽然就和今天小樓裡的場景重疊起來，被忽略的血腥味，還有空無一人的小樓。

林知早知曉亞度尼斯的身份不會簡單，但今日才真正有了一絲帶著根據的猜測。

當即拿起終端，手指劃過陳沉的名字，又略過布蘭德，最終落在喬伊斯的對話框上。

【你知道亞度尼斯麼？】

喬伊斯過了許久才回。

【不知道，我最近不在學校，你又認識新朋友了？】——來自喬伊斯。

【不是新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