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度尼斯一頓,隨後腳步如常向前走,“幼時會,偶爾也會像你一樣哭鼻子,對著照片喊母親。”
林知緩緩直起身子,忽然覺得自己這樣的試探,對於亞度尼斯來說或許是一種殘忍,環住他脖子的雙手不由得緊了緊,“對不起。”
亞度尼斯卻無甚在意,每年年底慶典之時,他要做的第一項儀式,就是帶著眾高層悼念逝去的父母,對於其他人來說,這或許隻是儀式的一部分,是必走的形式而已,但對於還年少的亞度尼斯來說,不亞於一場場淩遲。
到後來,他自己也麻木了,從未見過隻活在彆人口中的父母,仿佛隻是一個符號罷了。
“沒什麼,我比他們幸運多了,精神力崩潰之際能遇見你。”
林知攥緊拳頭,第一次實質性感受到自己精神力帶來的影響,他讓很多狼燃起了生下去的希望,亞度尼斯沉甸甸的一條命也正壓在自己肩上,這是自己的責任。
“先生。”林知雙手捧起亞度尼斯的臉,兩人四目相對,“以後,我會保護你的。”
林知可以清晰看見亞度尼斯瞳孔中的自己,一臉認真,忽地像是墜入綠譚,在微動的水光中揉碎身影。亞度尼斯從未笑得這樣開心,雙眸中帶著水光,伸手捏了捏林知的臉,惹得林知叫痛。
“喂,我這麼認真說話,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亞度尼斯還是頭一回聽到林知說自己不正經,覺得有些新奇,“小孩一個,我能怎麼不正經,還是快點長大吧。”
說罷,將林知放下來,拍頭,“到地方了,穿好拖鞋,下次不準玩這麼瘋,連鞋子都能丟掉。”
一頓被嘮叨,林知剛起來的那點‘鐵漢柔情’都沒了,長長哦了一聲,光著腳噔噔噔跑回沙發上癱著,就是不穿鞋。
亞度尼斯對上林知挑釁的目光,深覺自己的威嚴在林知麵前岌岌可危,從前說個話頭都不敢抬,現在呢,都快騎到他頭上作威作福了。
亞度尼斯深刻反思,最終得出結論,孩子叛逆怎麼辦,多半是壞夥伴帶的!
剛進門的蛇蛇頭皮發涼,咋回事?今天降溫了?
自以為知道了什麼狼族秘辛的蛇蛇很是心虛,蹭蹭滑到林知身邊,目光躲躲閃閃,身體畏畏縮縮,活像做賊。
林知:……
你能再明顯一點麼?
之前都快被糊弄過去的亞度尼斯眼神一變,“說吧,你兩做了什麼虧心事。”
蛇蛇大驚,“!”又不敢說話,隻能眼神求助林知。
林知硬著頭皮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問海因茨,“說吧,你做了什麼壞事。”對不起對不起,好朋友就是拿來出賣的,你說是吧?
蛇蛇語塞,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來,亞度尼斯眼神狐疑,巴澤爾家的傻兒子一看就是不經嚇的,清了清嗓子,“你要是說謊,就讓你爸爸把你扔到無人區,和你的大哥作伴。”
海因茨最怕他那個不苟言笑的大哥,頓時老實了,略帶抱歉看著林知。
林知長歎一聲,知道這是瞞不過去了,躋著亞度尼斯遞過來的拖鞋,噠噠噠就往樓上跑,招手示意他跟上,“先生,您讓私兵們都去用餐吧。”這是要把人都支走。
亞度尼斯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卻還是揮手讓人都離開,跟著林知回臥室。
兩人麵對麵在房間裡站著,林知低著頭不說話,亞度尼斯也不著急,雙手插兜等著他交代,卻還是不忍心他如此為難,寬慰道:“說吧,你在我這兒有赦免權,犯了什麼大錯,嗯?”
林知咬住下唇,緩緩從懷中拿出照片,舉過頭頂遞到亞度尼斯麵前。
目光落在照片上的那一刻,亞度尼斯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蹙著眉頭似是不解,“這是什麼意思?”
林知沒說話,拿起終端點亮屏幕,蓋住上麵人的下半張臉,再開口時聲音有些乾澀,“喬伊斯他是赫帕將軍的私生子麼?”
亞度尼斯低頭,目光停留在照片中的母親上,良久過後,似是歎了口氣,“不是,非要論關係的話,他算是我弟弟。”
林知一時愣住,顯然沒想到亞度尼斯語氣如此平淡,輕飄飄就在林知心中扔下炸彈,“先生,居然是知道的麼?”林知瞪圓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亞度尼斯沒有回話,隻是接過照片,也並未問林知這張照片是從哪兒來的,當著林知的麵,三兩下將照片撕碎。
林知忙要阻止,“先生!”
“安圖哪兒我會去解釋。”亞度尼斯擋住林知的手,按滅了他手中的終端,並不想看到喬伊斯的臉。
林知當場呆住,木木點頭,原來先生什麼都知道。
亞度尼斯蹲下身,“這件事情很複雜,牽扯的事情太多,我不是有意瞞你。”
林知猛地搖頭,“不是不是,我沒有要怪先生的意思,隻是想著,如果您的母親還有彆的孩子,您有權知道的。”他不想亞度尼斯被蒙在鼓裡。
孩子?亞度尼斯嗤之以鼻,卻沒過多解釋,“我的父母很恩愛,至於喬伊斯,隻不過是借著我母親的血肉才出現在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