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血魔藥和治愈魔藥不同。
後者能夠在十分危急的時刻救人一命,讓身上的傷口在一瞬間愈合。
前者卻隻能讓不算嚴重的傷口止血,緩慢恢複人的精神。
回血魔藥的味道和治愈藥劑的味道一樣,令人十分難以忍受。
前兩天,林奈手上劃了一道口子,她便試了試煉製出來的回血魔藥。
手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愈合了,林奈的精神也在喝下回血魔藥的瞬間受到了極大的衝擊,整個人躺了整整一天才緩過神來。
經過這一回,林奈算是明白了,為什麼回血魔藥的價格那麼便宜,來到酒館的客人更傾向於昂貴的治愈魔藥,少有人購買回血魔藥。
林奈一時也想不到什麼好的方法。
艾桑維澤來找她,手裡還抱著一捧野雛菊。
雛菊上方,還墜著凝結的露珠。
“阿奈,今天星星很亮,要去看星星嗎?”艾桑維澤站在門邊,抬眼看向了林奈。
林奈放下了手中的魔物素材,走到了艾桑維澤身側,“好呀。”
夜空的確很好看。
星辰來連成了星條,璀璨,閃亮。
兩個人坐在屋頂,林奈懷裡還抱著艾桑維澤剛剛送給她的野雛菊。
這野雛菊是艾桑維澤從溪邊采回來的,每一株都漂亮飽滿,帶著淡淡的香氣。
林奈看著懷裡的野雛菊,腦袋一歪,靠在了艾桑維澤的肩膀上,“艾桑維澤,下一回,挖兩株移植到花盆裡吧,那樣,我就能放在房間裡,長長久久地見到了。”
艾桑維澤點了點頭,他垂眸看向林奈懷裡的野雛菊,“我可以把野雛菊用冰凍術永久地保存下來。”
林奈直起身,她看向艾桑維澤,想了一會兒,又搖了搖頭道,“還是算了,那樣算是乾花,都沒有什麼香氣了。”
“有的。”艾桑維澤輕聲道,“可以將花香提前勾出來,等到野雛菊變成乾花後,再注入回去,那麼乾花也會有香氣了。”
林奈的腦子裡,像有什麼過了一道。
她眨了眨眼,過了好一會,整個人突然往前,抬手環住了艾桑維澤的腰,“我有辦法了,艾桑維澤,多虧了你。”
艾桑維澤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他並不知道林奈口中的有辦法是對什麼有辦法了。
林奈的懷抱有些溫暖,兩人靠得極近,他垂眸便能看到抱著他的少女柔順的長發。
咚咚,咚咚。
四周的蟲鳴聲在一瞬間變得極遠,隻剩艾桑維澤的心跳聲在他耳邊擊鼓。
少女隻是抱了他一下,很快便鬆開了手。
她站起身,眼裡是比星辰還要勾眼的笑意,“艾桑維澤,我先下去了,明天再陪你看星星。”
就在剛剛,林奈想到了該如何讓回血魔藥的味道不那麼難以接受。
如果用艾桑維澤所說的,先將氣味抽取出來,然後加入芳香果實的香氣呢。
味覺一定程度上,受到嗅覺的影響。
譬如苦味兒的東西,你聞起來時便覺得皺眉。
酸味兒的東西,沒有入口,隻是聞到那股子酸味兒,雙頰之間便開始滲出液體。
說乾就乾。
林奈將野雛菊在一旁的水晶瓶中插好,便走到了煉藥台前。
取出一瓶淺綠色的回血魔藥,揭開蓋子,一股子令人難以接受的味道便撲麵而來。
林奈深吸一口氣,將回血魔藥在麵前放定,取出法杖,對著那瓶回血魔藥,她垂眸施法。
綠色的熒光沒入回血魔藥當中。
林奈眼前,一切事物開始分崩離析,氣味,味道可是分離,在那個玻璃瓶中,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塊。
而她操控著的那抹熒光似是一條遊魚鑽進了玻璃瓶中,輕輕一勾,代表著氣味的那一塊便啵一聲,從玻璃瓶中飛了出來。
綠色熒光包裹著那一團波浪一樣的東西,緩緩停在了林奈的眼前。
林奈用法杖勾著,將那團東西存放進了一旁的木桶裡。
這下再聞,麵前的回血魔藥已經沒有了先前那麼令人難以接受的味道。
如果不看那淺綠色的顏色,麵前水晶瓶裡裝著液體聞起來像是白開水一樣。
隨手從一旁的竹簍裡摸出一個渾圓粉紅的桃子,林奈故技重施,將桃子的氣味也分離出來。
那是淡淡的甜味兒混著濃鬱的果香。
香味沒入回血魔藥,像是一滴水落入了一碗水中,激起幾片波紋後,便看不出和原先有什麼不同了。
這下再去聞,水晶瓶裡像是裝著桃子味兒的飲料。
林奈倒出來一些液體,她深吸一口氣,將杯子裡的液體一口飲儘。
不好喝,卻也不難喝。
咂摸咂摸嘴,像是在喝不那麼細膩的白開水。
雖然沒有達到林奈心中的期待,但是這樣難喝的回血魔藥能有現在這樣的表現,林奈已經非常滿意了。
她將旁邊的一箱子回血魔藥都搬了出來,按照剛剛的步驟,換掉了所有回血魔藥的氣味。
第二天一早,林奈便讓艾桑維澤將那一箱子回血魔藥都搬到了大廳。
艾桑維澤低頭看著那淺綠色的液體,“這是回血魔藥?”
林奈打了個嗬欠,她抬手半掩住唇,點了點頭,“你聞一聞。”
“是……”艾桑維澤有些疑惑,“桃子氣味兒的?”
林奈眼底有一絲狡黠,更多的則是對自己的滿意,“你可以嘗一嘗。”
“不難喝了。”艾桑維澤有些詫異,“阿奈,你是怎麼做到的。”
林奈將昨天的事情解釋給艾桑維澤聽,艾桑維澤聞言,再看向林奈時,眼底光亮更甚。
林奈被艾桑維澤盯得有些害羞,她抬手擺了擺,示意艾桑維澤將東西搬出去。
昨天忙活了一宿,今天白天她什麼都不想做,隻想好好睡上一覺。
隻是,林奈剛剛走到院子裡,便聽到莫莫奈爾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
“阿奈姐姐,姐姐出事兒了。”
林奈臉上的笑意微頓,她看向莫莫奈爾。
小姑娘臉上滿是淚痕,鼻子眼睛擠到了一起,看著好不狼狽。
“麥卡怎麼了?”
“姐姐她突然開始嘔血,索寞費爾德先生說,那是藥劑的副作用,如果撐不過來,姐姐會死的。”莫莫奈爾衝到了林奈麵前,她抬手死死攥住了林奈的手腕,“阿奈姐姐,你救救姐姐吧。”
林奈眼中有一絲濃厚的疑惑劃開,她抬手擦了才莫莫奈爾臉上的淚痕,“彆害怕,有我在呢。”
索寞費爾德正站在房間外,見林奈過來,他眸光閃了閃。“林奈小姐。”
“麥卡怎麼樣了?”
索寞費爾德搖了搖頭,“情況不太好,通常喝下藥劑後有嘔血狀況的女巫都活不過半個月。”
林奈抬眼往屋子裡看過去,窗邊有一個小桶,桶體接著麥卡嘔出來的血水。
而麥卡則是仰麵躺在床上,她麵色蒼白,眼窩凹陷,唯有雙唇被鮮血染得極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