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盯著手機愣了一會兒，才緩緩起身放好物品，準備出去。

她們正選的這間更衣室是四間裡麵最偏僻的一間。

房門正對著學校的花與樹叢。

“喀嚓——”清水擰開門，陽光順著縫隙爭先恐後地擠進來，投在清水身上。

門被拉開，縫隙也越來越大，陽光越來越多，驅散陰影占領清水半個身形。

“清水。”糯糯的聲音，平淡的語調，不用思索清水就知道是誰在喊她。

清水驚訝地抬頭，“橘七！你怎麼在這？”不是在球場嗎？

橘七背著光，清水看不清她的神色。

隻聽見橘七說：“我的搭檔離開很長時間了。”

清水心裡自動翻譯並補全橘七的話：我的搭檔離開了很長時間，我很擔心，就出來找，感覺你應該在這裡，就過來了。

清水“噗嗤”一笑，笑完又苦澀起來。

是因為之前和她說“我們是搭檔”，才找過來的吧，師出有名。

這個單細胞的野獸派，對彆的事敏銳非常，偏偏在感情這方麵就很遲鈍，像個呆瓜。

不過，也不能太為難她，現在還小，這樣正好。

清水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將自己露骨的喜歡一點一點地壓進心底，還是慢慢來吧。

一步不能登天，但絕對能摔死。

見清水笑，橘七也跟著笑，“現在感覺怎麼樣。”

“已經好了，抱歉，讓你擔心了。”是她不夠成熟，不夠理智，鑽了牛角尖。

“清水很好，應該的。”

清水抿唇，耳尖微燙，這是橘七第二次誇她很好。

房門大開，她朝光走去。

豔陽高照，萬裡晴空，我心昭昭，恐君知。

清水走到橘七身旁，與她並肩而行。

以往這個時候總是挨著橘七，想和她近一點，在近一點，如今倒好，反而彆扭起來。

清水難耐地捏了捏頭發，又下意識地盤繞。

想看橘七，但會不會太迫切了？她的眼睛會不會暴露自己？

糾結半晌，還是沒有按捺住心思，悄悄朝右邊瞟了一眼。

立刻收回，忍不住，再看一眼，再收回……

這個過程完完全全地重複了三遍，清水才回過神來，清醒了。

伸手按住自己的臉，清水懊惱地閉上眼睛：啊！她到底在乾些什麼啊！

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清晰，讓清水清楚地知道自己就是個白癡。

好想念從前那個懵懂的自己，為什麼她要這麼快的明白自己的心意！

橘七肯定感覺到了吧！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要問橘七有沒有察覺到？

嗯，當然，那麼明顯的視線橘七當然察覺到了。

她猜測清水應該是想說些什麼的，不然為什麼頻繁地看過來。

不過……橘七偷偷看了眼懊惱的清水。

還是先不要問了吧。

這兩人兩相糾纏的一會兒功夫，橘七到了想去的地方。

綠草如茵，樹影婆娑。

橘七徑直走到樹旁坐下，拍拍身邊的天然綠毯，示意清水坐過來。

“我和教練說了，不用擔心他找。”這是連尾巴都處理好了的意思。

清水放鬆下來，施施然地走向橘七，坐在她身旁。

“我們來這做什麼？”

橘七像是沒骨頭一樣，仰躺在草地上，左手搭在額頭，右手垂落，柔軟的被腹部暴露出來。

“來看光的形狀。”

光的形狀？

清水學著橘七，滑下身體，仰躺在樹下。

陽光穿過層層樹葉奔赴而來，斑斑點點散落在她身上。

青草的氣味，樹葉在沙沙作響，散落的、柔和的光斑，一切的一切是那麼的輕鬆愜意，讓人沉醉。

橘七半閉著眼睛，放鬆自己的身體，放鬆自己的精神，沉溺其中，一呼一吸皆與風、與草、與樹，與陽光，同頻。

良久，橘七醒來。

陰影遮住了陽光，橘七睜眼就是清水。

清水虛虛環住橘七的腰，支著身子，看她。

“怎麼了？”橘七迷迷糊糊的，說話也黏糊。和平日裡的冷淡一點都不一樣，好像在撒嬌一樣。

一音一節落在清水耳朵裡，滴在她的心臟上，從固體轉變成液體，隻差一個橘七。

“沒什麼。”清水強撐著，讓自己保持麵無表情，非常正經的樣子，然後趕忙提問，趁現在她還迷糊著。

“橘七覺得我好看嗎？”這個問題是她現在最想問的問題。

外貌，在愛情的博弈中是一柄非常好用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