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倒不是一種折磨,學習就不一定了。葉斯心說。還他媽桃脯two,母豬上樹了老子都考不上桃脯two。
但是,擺在麵前的是一年生命。短暫,但沒有心臟病壓著的,自由的生命。
他活過十七年,嬉笑怒罵,但卻沒擁有過哪怕一天徹底的自由。
“成交嗎?”那個聲音問。
葉斯一咬牙,“成交!”
他頓了頓,“我該叫你什麼?”
“我代號SD,沒有名字。根據首字母,你可以叫我慎獨。”
葉斯沉默片刻,SD這兩個字母排列組合起來,“不如叫你沙雕吧。”
“沙雕?”透過聲音似乎能感受到係統挑了下眉,“沒聽過,不過,行。”
“……”儘管渾身都被離奇的驚悚包圍著,葉斯還是忍不住低頭一通狂笑,笑出真實的眼淚,他抬手抹了下眼角。
沙雕頓了頓,“還有彆的疑問嗎?”
“你剛才說的那個,懲罰……”葉斯頓了下,換上不在意的口氣,“什麼鬼東西啊?”
“一種精神提示。”沙雕說,“不嚴酷,但能讓你渾身一震,重新思考。”
葉斯皺眉,“是什麼?”
“電擊。”沙雕解釋,“很小的電流,像戀愛一樣的感覺。”
“……”
神他媽戀愛一樣的感覺。葉斯麵無表情問,“你的代號是不是該叫歪歪皚克斯啊。”
“YYX?”沙雕跟上了他的英語水平。
“雷電法王,楊永信。”
葉斯撇著嘴往浴室走去,“老子洗澡,你彆看。”
沙雕在空中嘻嘻笑,“我不看,我還是個孩子。”
隔著一道浴室門,葉斯忽然感覺房間空了。
原本也隻有他自己,但此刻那種空落的感覺非常突兀,大概是沙雕走了。
安靜的夜空中一個白色光點在他家上空閃過,一瞬即逝。幾乎同時,英華中學上空也呼應似地閃了一下,閃得不如這邊快,像是拖著一道懶洋洋的影,以至於被兩個半夜在宿舍樓底下納涼的男生看見了。
其中一個揉了下眼睛,“誰在學校裡放花啊?這麼牛逼。”
旁邊那人也跟著抻了抻脖子,“流星吧,可以許個願。”
倆人原地站成橫排,雙手抱拳放在眼前,虔誠地許了兩個願望。
男生宿舍值班室的窗戶嘩啦一下拉開,一個粗獷的女嗓噴出來,“哪個寢的!大半夜不睡覺明天還考不考試了?我現在就把電子門給你們開兩秒,跑不進來你倆就外邊站到明天進考場吧!”
這個威脅不嚇人,但深更半夜嗓子眼噴刀片的吼叫太嚇人,倆男生差點原地澆花。
他們一邊狂喊“大媽對不起!”一邊拔腿往回跑,電子門呼啦一聲拉開,兩秒鐘後迅猛地往回彈,在要夾到其中一人身上之前又猛地頓了下,放他倆過去了。
大媽還在表演噴刀絕活,“你倆!兔崽砸!再看到一次我就告兒你們主任去,聽沒聽到?!”
咣咣咣咣的奔跑聲一路席卷上六樓,從走廊一頭跑到另一頭,闖進挨著的兩個宿舍。
走廊中間掛著“602”牌子的宿舍裡,男生們被吵得睜了睜眼,罵了一句操之後翻身又睡了。
兩分鐘後,男生宿舍樓重新安靜下來,然而602靠窗左側床上的人卻忽然無聲地掀開了被子。
男生手長腳長,瘦削而挺立。他從上鋪下來,目光投向桌上未開封的礦泉水,片刻後他伸手擰開,喝了兩口。
黑眸內斂而沉靜,瞳孔卻似乎在不經意地收縮,試圖隱藏起伏的情緒。
一絲新奇,還有一絲從未有過的激動。
常人也許無法相信他剛才經曆了什麼。就像他熟知電場磁場力場理論,卻完全無法解釋剛才腦海裡的那段對話。
一個代號BB的係統,在高考前一晚闖入他的腦海,用慵懶的口吻劇透了他的一生。
名校,碩士,銀行高管,投資巨擘,未婚,孤獨終老,死後捐了一百多所希望小學和圖書館。
BB問他有什麼感受,他想了很久之後說,我的高中有很多遺憾,如果早知道這一生都這麼無聊,我大概會換種活法。
BB聞言如釋重負地歎氣,“那可太好了。”
緊接著他就被猛灌了一通時光逆行的好處,這中間他曾好奇過時光逆行的科學原理,卻被對方打馬虎眼把話題轉移掉了。
以至於他最後點頭同意重生時,心裡對這個東西其實很不信任。
BB走之前精疲力儘地說,“大佬,我其實超級佛的,對你也沒啥要求。你想怎樣就怎樣,你高興就是我的快樂。隻要你彆再問我什麼宇宙粒子,我是真心沒聽過那玩意兒。”
非常不嚴謹。
室友突然響起的呼嚕聲讓坐在椅子上望窗外的男生回了個神。
借著月光,何修看向自己桌上攤開的練習冊。他伸手把練習冊合上,目光落在扉頁。
《高二物理衝刺先鋒》
姓名:何修
班級:高二四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