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推測還有一種可能……”白影說著,隨即目光看向楚蕭雲,無時無刻不在注意著他的反應,生怕所說之話有所不妥,而惹惱了自己眼前的“主人”。
而這話正引起楚蕭雲內心的在乎,更是想知道他所推測到底是什麼,畢竟那是關於他師尊的事,是關於他愛人的事,於是道“無妨,直言便可。”
白影在得到楚蕭雲同意後,貿然說道:“或許慕仙尊是想培養您,使得妖族自相殘殺。”
本是輕飄飄的一句,可這在楚蕭雲心裡卻猶如一座山一般重。明明他可以當作是一粒灰塵,可是他辦不到。
楚蕭雲的心中疑慮極深,隻緣兒時孤身一人闖南走北,從無有人值得他放下防心,處處信任。
要說唯有,那便是慕亦珩。
並不能完全排除這個可能。慕亦珩生而為仙,父母因妖而死,世間因妖而亂,他早已對妖充滿厭惡,可是為何要接受楚蕭雲的愛慕呢?
那隻是因為——楚蕭雲這個妖令他改變了對妖的認知。
楚蕭雲心裡默默一緊,他不應該這樣,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他應該相信他。
倘若一切皆是安排好的,怎會裝得如此之像?
不可能。
心裡徘徊之久,隻說得出一句:“我不信,”他接著又環視了周圍,補道:“當下之急,還是先恢複力氣破這絕霜樓吧。”
“是。”白影道。
楚蕭雲說完便打坐,嘗試著凝聚仙力。果然,這“毒”是被白影解了,那下一步他便是凝神靜氣的修煉了,待到提升至一定實力,定能破除這冰川。
白影看著他,也打坐下來,修煉。
一日,兩日,三日……
直到一個月過去了,楚蕭雲仍舊沉溺於修煉之中。頭發早已淩亂無序,身體也早已沒了溫熱,剩下的隻是一腔意誌。
而白影早已起來,守著楚蕭雲,盯了不知是幾日。
又是一日,楚蕭雲感覺內心充斥著仙力,身體充滿了無儘的力量,悄然睜開眼睛。
看了看四方,依舊如常,冰川不化。
之後,他不知怎的,便向手中聚力,直向底下的冰砸去,這一掌,充滿了憤怒。
他明知時日,就是為自己修煉一月之久而憤。為何遲遲不破?為何遲遲不能與他相見?他何時修煉如此之難?
或許是過於渴望離開絕霜樓,他幾近脫力,白影看這情勢,不傻傻站著了,用儘力氣去助楚蕭雲破開這本就該死的冰川。
他憤怒,他渴望,他想出去。
冰川裂了。即使是再厚的冰,也抵不過楚蕭雲的心。一個月了,他能感受到外界發生變化了,也不知自己的師尊過的如何?
那一瞬,兩人一起落入了水中,先是皮肉的冰意,又是貫穿全身的絕寒,他明白這絕寒樓為何名為絕寒樓了。
他若是賭錯了,那便是瀕臨死亡的代價。可是沒有,雖說冷至徹骨,無法呼吸,但他終是出來了。
其後,絕霜樓便神奇般的消失了,原來,不過一棟海市蜃樓。
為何有如此多人進入絕霜樓結局都是死入其中?隻因對死亡的恐懼。而楚蕭雲並不怕死,他想:要麼活,要麼死。其餘芸芸眾生皆想一活。
這大抵憑靠的全都是幸運吧。
心坦者,神以生為之。
楚蕭雲朝後看去,仿佛還能漸漸看到那“海市蜃樓”,可他已然不願再見到了。
他吩咐白影道:“你走吧,你的妹妹我必然會救,絕霜樓內也僅是說笑罷了,我並無任何本事,何談做彆人的主人?”
白影一口回絕:“奴契已定,無可悔改。從主人做事風派來講,屬下甘拜下風,更何況,您有麵對妖尊的勇誌,屬下正是欣賞。我已無回頭路,橫豎不過一死,何不在主人身邊為小妹解救之想多增些希望呢?”
楚蕭雲默認,不言也不做動作,隻是毫無停留便朝著墨韻閣的方向走去,白影也不多說什麼,自在後麵默默跟著。
煜城有一處竹林郊,此時慕亦珩正於此地。
“嗖”一聲,竹葉隨之亂散,竹竿也不停的晃動起來。
“誰?”慕亦珩淩厲道。
一眼熟悉的人影從看不見之處走來。“是我,慕兄。”
“你為何在此?”
“我來此是為了告知慕兄一件事情。”
“何事?”
“慕兄自那日起便來到這竹林郊內清修,沒有外界乾擾,卻不知人間已出了大事,”沈寧清一邊觀察著慕亦珩的神情,一邊說著,“妖族已經開始下手了,近日有一邪狐出沒,在煜城霍亂四方,殺人放火,害人不少。”
怎麼樣看,慕亦珩仍舊是那冰塊臉,很明顯,他不開心。
隻因很久沒有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