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笑答應沈諾,如果有機會,他還是會出演話劇社的節目,然而五一長假之前的社團彙報演出可能是柴笑大學生涯裡最後一次登台表演的機會。
可是他不想登台。
他已經決心要退出社團,想把這個機會留給更需要它的人。黎羽白幾次勸說試圖讓他回心轉意,都被柴笑以想專注於學業婉拒了。
黎羽白挽留柴笑的原因不用多說,於社團來說,他確實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社團裡大部分人一直以來都以為他會是下一任社長。
黎羽白手底下也不是沒有能乾的管事,隻不過因為他們都是和柴笑同期進來的,目睹了樸然對他的悉心栽培,看過了黎羽白對他的寬容信任,誰都沒有底氣去和他爭奪下任社長的第一把交椅。
柴笑打算退社的這件事是單獨跟黎羽白說的,所以其他社員並不知情,所以對於這次要出演的劇目他們也一致認為男主還是柴笑,殊不知柴笑早在第一時間就拒絕過了。
這次要推上舞台的話劇主題有些敏感,雖然題材屬於暴風雪山莊推理,但其中有幾段回憶牽扯到校園暴力,整出戲的氛圍多少有些沉重。
故事主要講述了身為小說家的譚飛前往山莊度假時,偶然遇到了高中時期的同學薑超和李雨婷,並且與山莊裡其餘的8個人一起被卷入曆時7天的自相殘殺事件,案件的種種線索都指向多年前一位跳樓自殺的女同學趙海薇。最終,山莊裡的眾人在飽受摧殘後隻有3人逃出生天,譚飛將這次的經曆改編成了小說,並在作品發表後封筆,從此沒了音訊。
按照黎羽白最開始拿到劇本的角色安排,柴笑飾演譚飛、李正育飾演薑超、喬忻飾演李雨婷、一直沒機會登台的優秀新人飾演趙海薇可以發揮人員配置的最大效益。
怎料事與願違,柴笑不想參演這出戲,而李正育不想演薑超一門心思撲在譚飛身上,這不禁讓他覺得有些難辦。
周三例會上,趁全員都在,黎羽白再次把譚飛和薑超的演員問題拉出來講了一大長串,幾個男演員又試了半天戲,最後還是把人選放在了柴笑和李正育身上。
因為人物形象真的太貼合了,黎羽白是真的沒辦法選其他人也不想輕易妥協,可是柴笑的態度非常堅定,他真的不是很想參演。
例會這天張慨言也在,黎羽白本想和柴笑求求情,但一想到他們倆的關係,如果因為勉強讓柴笑接下角色的這件事惹怒了張慨言,說不定社團讚助就沒有了,於是抱著最後的一線希望嘗試樸然教過他的老方法,無可奈何地拍了拍柴笑的肩。
“算了,我不勉強你了,你去忙你的吧。”說完,他轉身背對柴笑,看了看手上被劃得七七八八的備選名單,開口道:“李正育,白……”
另一個被叫到名字的演員剛要起身,柴笑忽然出聲打斷了他。
“社長,譚飛這個角色如果實在沒有合適的演員,我可以接。”
此話一出整個辦公室裡的人無不交頭接耳,白姓演員有點搞不懂這個大佬的脾氣,說好了不演怎麼現在又變卦了。李正育與夢想的角色失之交臂,氣的狠狠咬住牙根,恨不得用眼神把柴笑撕個粉碎。
黎羽白卻明顯高興多了,順手就把劇本往柴笑手上一放,“那就拜托你了,柴笑。”之後又把薑超的劇本遞給李正育,請他飾演這個從頭到尾都需要蒙麵的特殊角色。
李正育本來就不服柴笑,此刻心裡麵千萬個不願意,薑超這個角色不能露臉不說,人設比不上譚飛,戲份還沒有他多,如果放在平常他是看都不會看的,可現如今他卻壓住對柴笑的滿腔怒火,接過劇本,甚至信誓旦旦地向黎羽白表示自己一定會儘全力演好這個角色。
與看熱鬨的其他成員一樣,張慨言對柴笑突然的反常行為感到十分不解,趁柴笑送自己出校門的機會向他提問。
“你為什麼會突然答應黎羽白?”
柴笑心裡一緊,並沒有停下往前走的步伐,淡淡地說:“其實我也不太清楚。隻是每次他拍我肩膀的時候,我都會忽然有種…很對不起他的感覺。”
對不起他?
張慨言停頓了一會才接著問:“他很喜歡拍你的肩膀嗎?”
柴笑搖搖頭,“其實最開始經常對我做這個動作的是上任社長,黎羽白隻是偶爾會對我這樣。他們倆是前後輩,又經常合作,有些潛移默化的小動作也挺正常的吧。”
張慨言偏頭看了他一會,冷不防說:“以後你排練的時候,如果有時間我會過來看。”
柴笑有點意外,勸說他,“你工作這麼忙,其實不用特地過來,而且彩排挺枯燥的,你……”
“沒事。”張慨言打斷了他未說完的話,拉著他的手繼續往前走,被黃昏十分的赤金光線暈染的麵容非常平靜,“我隻是想見到你而已,其他的,我並不關心。”
他雖然這麼說,心裡的想法卻並不完全是這樣。
那個拍肩的動作似乎是一種心理暗示,它對柴笑而言一定有某種意義,他打算看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