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改不了ID卡的綁定,新智腦還是隻能用撿來的那張來驗證登錄。
沒舍得把舊智腦扔掉,安落白一手戴著一個,收好易容麵罩悠哉悠哉走回飛行器停泊區。
飛行器停泊區在整個停車場的最外圍,位置有些偏僻,安落白找了一會兒才找到自己停哪兒。
他的飛行器旁邊本來是兩個空位,買了個智腦的功夫卻都停滿了。
停飛行器的人技術不怎麼樣,頭都歪斜得快懟上他家的了,這樣他連出都出不去。
兩輛飛行器旁都站著人,加起來六個人,同樣的裝束,袖子擼起來一半,墨鏡要戴不戴的掛在鼻梁上,站沒站相。
安落白沒什麼好氣,“喂,兄弟,這你飛行器嗎?擋我路了。”
言下之意就是快給我讓開。
偏偏六個人像同時沒長耳朵,一動不動,墨鏡後邊的眼珠卻滴溜溜地在他身上打量。
這就算了,掃視完一遍還兩兩對視,隨即發出不屑的嗤笑。
“...”
安落白懶得搭理這群人,自顧自想上飛行器走,他還想隨便找個地方測試一下新智腦,沒空和他們浪費。
可他想放過這群人一馬,有的人卻不想。
其中一個站在最前邊的,向前一步攔在他麵前,聲音油膩,“哎,小朋友,去哪兒啊?”
安落白皮笑肉不笑,“回家。”
幾個男人又哄笑起來,“小孩就是小孩。”
油膩男繼續問,“回家啊,那小弟弟你媽媽...在不在家啊?”
安落白還是微笑。
油膩男不知想到了什麼,笑容突然變得賤兮兮的,他本就不大的眼睛被臉上的肥肉擠兌在一塊兒,更是快要找不到了。
“小朋友你長得這麼好看,你媽媽肯定也和漂亮吧,哎嘿嘿嘿...你看要不要邀請哥哥們,到你家裡做個客啊?”
邊說,六個男人邊從不同方向靠近安落白,直接把他的退路全部封死。
惡意的,令人作嘔的笑聲從四周傳來,安落白的表情卻未變,唇角愈勾。
隻是他的眼神卻逐漸變得毫無溫度,他笑著問,“你們想見我母親?”
安落白不是個情緒起伏過大的人,很多事都影響不到他,但這其中也有例外。
“是啊,不行嗎?哈哈哈哈哈!”
男人們以為安落白同意了,汙言穢語愈發肆無忌憚,安落白在這些聲音中緩緩垂下眸,眼中屬於蝣的豎瞳一點點浮現出輪廓。
蜉落星上,母樹無風自動,樹葉拍打在一起,發出巨大的沙沙聲,宛如雷動。
戮魚從安睡中醒來,尾巴一擺迅速沉入海底,張牙舞爪的食人花收起藤蔓,安靜得宛若雕塑。
安追抱著獺獺醒來,望著母樹方向,迷迷糊糊,床邊站著的是驚醒的伊諾,眉頭蹙起,滿臉警覺。
“怎麼了?”安追問。
思及安落白的囑托,伊諾分了一點眼神給這位不速之客,“母樹...不,主在發怒。”
“發怒?”安追趴到窗邊,蜉落星的天空變得烏沉,像是風雨欲來。
蝣們在這樣的動靜下紛紛醒來,半跪朝母樹行禮致歉,隻有獺獺還什麼都不知道,抱著空氣睡得香甜。
“好啊...”安落白聽見自己啟唇,一字一句,帶著笑意,清晰而冷冽,“她一個人在下麵過得夠久了,也是該帶些客人回去陪陪她了,你們說是嗎?”
安落白的尾字咬得很輕、很淡,淡到一散入風中便消失不見了,但聽到這話的六人卻渾身猛地一激靈,不敢置信,“你、你說什麼?”
安落白歪著頭,豎瞳已然占據了原本雙眸,他依舊掛著笑,卻沒人再笑得出來了。
“我會讓你們,好好到下麵觀光一回的。”
.
聯盟總部,六名黑衣服的壯漢和一位白衣服的少年分成兩排坐在了審訊大廳。
壯漢們表情焦急,一個個恨不得把自己掛到聯盟調查員的身上,伸著手顫顫巍巍指向對麵那名縮著身子,頭頸低垂的少年身上。
“他——!就是他!調查員大哥,你得為我們做主啊,這小子、這小子不是人啊嗚嗚嗚,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指甲那麼長一個啊啊啊要來刮我們的臉。”
“還有他的眼睛,豎著的,是豎著的,蛇啊嗚嗚嗚我最怕蛇了...”
“我們的飛行器也被蹭花了,剛買的最新款啊!花了我們多少星幣,嚶。”
調查員被吵得頭疼,把人從自己手臂上拽下來,隨後調整好不耐的表情,轉身,儘量溫和地詢問,“小朋友,你還好嗎?”
被叫做小朋友的安落白適時抬起頭,他的眼眶紅紅的,像是剛哭過,神情緊張而害怕,怯怯地伸手環抱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又鬆開,“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