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櫛守何所似?紫陽恰可擬。生為伊茲人,死為伊茲魂。”——伊茲民謠
當晚我命令文代好好休息。我在確認文代睡下後走到他的床邊確認他的傷勢,但是傷口被繃帶包著,我沒辦法進一步搞清楚他到底傷得如何。今天的他睡得非常沉,也許真的是累了吧,還受了傷。
根據他倒下一直到之後來見我時的樣子來看,他應該根本沒有失去過意識。這讓我鬆了一口氣。我摸了摸他的額頭,沒有高熱,應該傷口也得到了較好的醫治,沒有發炎現象。這時我注意到,他的頭發……他是一頭卷曲的頭發,再被雨水打濕後顯得更加卷曲,而且他的頭發呈褐色,與其說這像□□人,不如說這是異邦人的頭發。難道他也是異邦人?不對,記得我很小的時候他就和我在一起了。而且他們家是世代作為我們櫛家的近侍的,不應該憑空冒出一個異邦人。不過,這應該就是他會說鳥語的原因吧。他也許有一個異邦人親戚。
但是,這不是最重要的。
我從盒子中取出異邦人給我的火繩槍。這東西和那個年輕人所使用的燧發槍的樣子基本一樣,但是有些細節的地方卻不同。例如火繩槍帶有一條布繩,這條布繩似乎被某種藥水浸泡過。也就是說,兩種銃的使用方式很可能不同。而且這不同甚至有可能很大程度地決定其性能差異。先送到伊茲吧。讓伊茲的職人們多複製幾把再好好研究。
其實人有一種心理,那就是認為不可能時,即使可能的事也會變得不可能。銃就是一個例子。當伊茲幾乎所有的職人都認為這無法完成,這是一次錯誤的探索時,研究也就停止了。但是我現在正握著成型的銃。當他們知道這種劃時代的武器真的在世界上存在時,他們就不會停止研究,因為他們知道,即使研究之路多麼艱難,也能有成功的終點,直到我們也能製造出成型的火繩槍為止。我想這次看到燧發槍,應該也會是一個很大的收獲。因為,火繩槍實際上也能在雨中使用這一事實已經收入我的眼中,並會最終實現在職人們的圖紙上。
當然,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收獲。是的。
我不能完全肯定窗外的人的來意,但是我希望她是公主或者陛下的使者。我抽出掛在腰間的鐵扇,打開,緩步走向窗邊,隔著幛紙將鐵扇指向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客的脖子,接著迅速拉開窗戶。
“閣下是否有事想對在下說?”
這個身子嬌小的蒙麵來客咽了口口水,但是卻並沒有說話。
“那麼,我希望您能夠提示什麼能夠證明您身份的東西,或者,一個能讓我放過你的理由。”
他開始在深黑色的夜行衣中摸索,之後,他交給我一個令牌。黑色鳥居紋——天誅司。天誅司是國司麾下的直屬暗殺組織,是代替神賜予無法用國法製裁的人天譴的神秘組織。天誅司的成員都是訓練有素的精銳(……除了眼前這位),他們在接到執行天誅的命令前有相當大的自由,可以融入江湖雲遊四海,而接到命令後要在十日內殺死目標或被目標殺死。
“那麼,你收到殺這裡的某個人的命令了嗎?”
他拚命搖頭
“那你來乾什麼?”
他給了我一封信。信的內容很簡單,說我成功說服了異邦人,在向皇帝陛下彙報後收拾東西移居翠葉居彆館。也就是說我會成為公主的家臣團中的一員。
“我拒絕。”
他瞪大了眼睛,一臉為什麼的樣子。
“我是伊茲之子,生於伊茲,也終將回到伊茲。但是,我可以向你們舉薦一個人。”
他的眼睛變得水汪汪的,飛快地從背後的背包中抽出了紙筆,寫道“這可不行,我們都看過您的表現,您在異邦人麵前表現出的強悍,讓我們感到非您不可”
“你們?難道說這裡還有公主的人?是廚師和給我們遞茶的那個侍女吧?”難怪飯那麼難吃,準備時間也那麼長,原來是新手。“還有,這和你的天誅司身份沒關係吧?我是你就先亮信,隱瞞自己的身份。你個菜鳥在天誅司到底怎麼混的?”
他一臉哭樣遞上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對不起……”
“你倒是說話啊?!啊,難道是你腹語還沒練到位,怕暴露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