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檸嗬口蘭氣,他咬著尾音,繾綣溫柔,又理直氣壯。
“寧清檸”被他的語氣弄得臉一紅,他沒見過有人這樣說話的,更何況這人長著和他一樣的臉。
他結結巴巴:“裝可憐,不好。”
寧清檸嘴一癟,語氣委委屈屈的,眼裡卻含笑,逗他:“我都流了這麼多血哎,哪裡裝可憐了。”
果然,“寧清檸”一臉懊悔:“不是,不是,對不起…”
“哎呦,同位體,可愛的人有赦免權,不用擔心,我不會生氣的。”寧清檸含笑,摸摸“寧清檸”的頭。
“寧清檸”哪裡被人這麼溫柔對待過,他眼神往上飄,久久留戀著頭上的溫暖。
又傻又令人心疼。
寧清檸在心裡歎了口氣,疼了你當然可以不哭,隻要你內心強大到不需要彆人安慰;可惜自家同位體表麵強大,內心卻始終是個渴望愛渴望關懷的小孩子。
還是個不懂得懂事的人沒糖吃的孩子。
但他並不想讓“寧清檸”懂得這一點。
他不會讓“寧清檸”成為寧願心那樣的人。
他會讓自己成為“寧清檸”,然後讓“寧清檸”看見——懂事的孩子,一樣可以擁有糖果與光明的未來。
“對了,疼了哭出來,可不叫裝可憐。”
寧清檸對他的同位體說。
*
在前往妖王大殿的路上,寧清檸細細盤算。
這個時間點,寧願心已經成功混成了團寵,四人小隊已成了五人小隊。與朋友和表弟的羈絆,讓“寧清檸”越發不想乾臥底工作。
因而接到妖王“偷出聖藍學院防禦圖”的命令時,他並沒有第一時間答複,而是陷入了猶豫——這也讓妖王隱隱察覺,他不太受控了。
趁著五人小組出任務,妖王抓走了他,進行了一番敲打。
按照這個世界被穿後的走向,“寧清檸”選擇在被罰後直接離開刑室,接著放棄完成臥底任務。
但寧願心借著自己熟知劇情和“寧清檸”的信任,將防禦圖不動聲色塞進了“寧清檸”空間戒指內,讓“寧清檸”被人贓並獲。
“寧清檸”當場懵圈,承認了“我是妖王的兒子”,一個“但”字還沒說出來,整個人就被打入叛徒行列。
這局並不難破。
*
來到妖王宮殿門前,寧清檸示意妖怪鬆開他。
雖然臉色煞白,黑發沾著紅血淩亂地披在身後,他仍極力站直身子,後退兩步,微鞠躬以示感謝。
“公子客氣了。”這下換成妖怪受寵若驚了,他一邊趕回刑室,一邊心裡嘀咕:這寧公子又有禮貌又堅強可人,怎麼大人就是不喜歡呢。
寧公子每次回妖界,不慰問一聲也就算了,總是先把人罰一遍。
可憐啊可憐。
*
寧清檸稍稍整理衣裳,身挺如竹,一步步進入大殿。
高椅上,妖王見到他來,眼裡閃過一絲意外。
寧清檸一身血跡,行禮卻行雲流水,恭敬又標準,他合手鞠躬:“見過父王。”
妖王冷漠地睨他一眼,一言不發。
他漫不經心打量著自己這個沒多少感情的兒子。
身上的傷實實在在且沒有掙紮的痕跡,對於他下的罰令,應該是服氣的;
沒有得到他回應後眼神下意識一黯,雖然極力掩飾,一副克己複禮的樣子,卻沒能完全掩住對他的孺慕。
看起來仍可控。
妖王心下滿意,對他懈怠命令一事的火氣降了下來。
他隨手從袖口中甩出一個小瓶子,瓶子咕嚕咕嚕滾到寧清檸腳下。
“這個月的解藥。”妖王冷冷道。
寧清檸彎腰,牽動了腰間的傷口,他強忍住疼痛,拾起藥瓶,緊緊攥在手心裡。
“謝父王。”
他眼裡滿是驚喜與孺慕。
妖王對他的反應很滿意,語氣卻仍然冷淡:“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地圖拿不到,彆怪我不講父子之情。”
“是。”
因為父親的冷漠,眼裡迅速劃過絲受傷,但旋即成了堅定之色,一副不會讓父親失望的神色。
寧清檸再鞠一躬,緩緩退了出去,身姿挺拔如竹,若不是那滿身血跡,真看不出他受傷很重。
*
意識世界裡。
“明明我不回命令在先,父親卻依然給了我解藥,他還是愛我的吧?”
“寧清檸”小心翼翼開口,語氣裡掩不住的喜悅。
寧清檸懷疑自己的同位體腦子出了問題:“雖然身為一個神沒有父母,但以我對人類的了解來說,沒有哪個正常人會認為,一個給兒子下毒隻為控製他的父親是愛他的。”
“寧清檸”沉思一會:“可父親給我下毒一定有他的原因啊,而且我身為兒子本來就該挺父親啊,父親乾嘛要控製我。”
……
忍住,這是你可愛的同位體,錯的不是他,是pua他的世界。
寧清檸深吸兩口氣,在意識空間裡變出個電視機,播放《大頭兒子小頭爸爸》。
幫助同位體擺脫pua,從正確認識父子關係開始。
*
現實世界裡。
寧清檸剛進了聖藍學院,迎麵撞見了池州、方如意、王侯果等人。
他們麵色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