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檸這是生我和母親的氣了。”
目睹寧清檸離去,寧願心握著池州的手,緊緊貼著他,頗有些小鳥依人的意味。
“阿姨又不是有心的,你更沒有錯了,”池州安慰道,“是寧清檸最近越來越愛計較了。”
方如意這次沒有被池州的思維帶走,他想,寧清檸是以前太不愛計較了。
他跟著池州、寧願心往反方向走,卻頻頻回頭,似乎等著某個身影。
寧願心在和池州閒聊,他眼裡流露出真假難辨的憂傷:“沒想到母親瞞了我這麼多事,寧清檸竟然是妖。”
池州安慰他:“阿姨也是覺得你還小,不想讓這些事煩著你。”
方如意看看這兩人親昵的姿態,頗有些無語:“隊長,我才是最小的吧!你乾嘛不牽著我。”
一個大男人家,上個實踐課還要人牽著走。
“願心剛受過重傷,身子不好。”
池州責備地看他一眼,似乎在說你怎麼這麼不懂事。
憋屈。
方如意胸悶,他踢踢碎石,嘟囔:“不知道以為你倆是情侶呢,雖然我這人很大度,但同是隊友,不能搞差彆對待吧。”
說到差點對待,方如意不由得又想到寧清檸,也不知道為何,池州最近對寧清檸意見這麼大。
但寧清檸在的時候,他從來不會憋屈,做錯了事隊長罵他時,寧清檸總會及時安慰他。
他總以為寧清檸會自己跟上來,可現在卻發現,他似乎想錯了。
方如意整個人就像一隻耷拉著耳朵的小狗,垂頭喪氣,失魂落魄。
池州並沒有注意到方如意情緒的變化,他聽到“情侶”兩字,像丟燙手芋頭般撒開了和寧願心相牽的手,
他是個直男,隻是寧願心總是示弱,他才更照顧他一些。
寧願心卻不隻把他當哥哥,他在心裡給方如意記了一道。
“也不知道校長怎麼想的,讓一個妖在學校裡就讀。”
他撒嬌般抱怨道。
但池州沒有像他想象中聲討寧清檸,而是變了臉色:“校長做事,自有祂的道理。”
方如意眼睛瞪得圓圓的,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願心,校長豈是我們能議論的。”
寧願心是穿越來的,又知道些此世進程,骨子裡自認高人一等,也沒有此世本土之人的信仰。
聖藍學院的校長,幾乎可以被視為人類中的【神明】,是人類共同的信仰。
寧願心心裡暗叫不好,寧清檸這是得了通行證了。
這可不行,如果不能讓寧清檸灰溜溜被趕出學校,那就隻能……讓他於此世消失了。
他打開傳訊石,將寧清檸的位置與一些煽動性語言發給了早先留意過的人選。
*
無形的鎖鏈繞過沉睡的巨獸,將他身後的月光珠環住勾出。
寧清檸收鎖鏈,接住月光珠,一串動作行雲流水,沒發出一點聲響,巨獸打著鼾安眠。
王侯果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做口型:“厲害啊。”
寧清檸狀似淡然頷首,耳朵卻染上紅意,眼裡的湖水也如被微風拂過,泛起波瀾。
王侯果想到他半人半妖的身份,又想到他一慣隱忍的作派,內心柔軟一片,心想寧清檸大概沒聽過多少誇獎,他以後要多誇誇他,當寧清檸專屬誇誇機。
兩人正欲去尋找另一個寶物,一支銀箭朝著寧清檸心臟處飛射過來。
“小心!”
王侯果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寧清檸微微側身,箭擦著他而過。他朝箭射來的方向望去,一個脖子上有梅花印記的身影倉皇離開。
王侯果氣得要追,被寧清檸攔住。
“不用了。”
寧清檸當然能追上,但他覺得沒有必要,無非就是仇恨妖的學生罷了,或者再過分一點,是被寧願心煽風點火點著仇恨後的學生。
王侯果腦子一轉,也想到了前者,火氣更加旺盛了:“三年的同學情喂了狗了!”
他替寧清檸委屈。
寧清檸安慰地衝他笑笑,努努嘴朝巨獸的放向。
王侯果回頭,身子僵住了。
原來,他的聲音穿透力太強,化成衝擊波把巨獸的美夢震碎了。
他在“對不起”與“快逃”之間猶豫著,就見寧清檸手中浮現出一個竹笛,薰衣草色,笛穗是藍色的流蘇。
寧清檸闔眼,啟唇,舒緩悠揚的樂曲如流水般緩緩,整個世界似乎都慢了下來。
一吸一呼,便美好至極。
王侯果腦子裡所有的雜念都被清空了,隻有說不出的愜意與閒適。他忘了自己所處何地,不自覺閉了眼睛,哈欠連連。
巨獸將將站起的身子重新臥下,眼裡的怒意也被重新醞釀的睡意所取代。
曲畢,鴉雀無聲,世界似乎沉睡了。
寧清檸睜眼,碰了碰王侯果,王侯果方如夢初醒。
“我們都三年隊友了,今天又發現你一個技能!清檸,能和你這樣的神仙隊友在一起,我太幸運啦!”
離開了剛剛的地方,王侯果驚歎道。
寧清檸被他直白的誇的臉紅:“謝謝。”
“不謝不謝,實話罷了,要是我說一句實話你謝我一句,那還有完沒完了。”
王侯果假裝瀟灑的擺擺手,內心卻很是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