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一眼,突然發現,他們長年進城務工,但小一從來不會因為他們的難得回來而笑,卻會打著手語,全程帶笑和爺爺奶奶交談。
思索著寧清檸的話,小一的父親心想,該找個時間和兒子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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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了寧清檸與小一一家交談的彈幕炸了。
VB也炸了。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out了,請問寧芩為什麼會手語啊?】
【WCWC!寧太子開始艸小天使人設了?】
【導演拿聾啞人作劇本給某禽洗白,不怕遭天譴嗎?】
#寧芩 手語 # # 《農村,我們來了》 劇本# 等相關詞條下,各種各樣惡意的揣測在首頁放肆。
節目組那個單方麵恨著寧清檸的黃毛攝像推波助瀾,發文內涵寧芩吸聾啞人血,節目裡那幾句手語都是安排好的,並配上自己的工作證為證明。
原本隻在彈幕上罵他的人不滿足於此了,湧入寧清檸的私信罵他,用詞極臟,不堪入目。
數不儘的恐怖“禮物”在前往希望村的路上。
一分真情實感的厭惡,二分自詡的正義,三分不明真相、人雲亦雲、看熱鬨加一把火的劣根,三分對自己生活怨恨的轉移——
一場全網黑就這麼開始了。
導演看著整個事件發酵,兔死狐悲般搖搖頭,有點點同情寧清檸。
這還真不是他的劇本,雖然他挺想擁有能寫出這般能引流的劇本的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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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紀人姐姐不公關一下嗎?”
而且公司似乎一點插手的意思都沒有。
齊珂看著網上的評論,焦急地問慕舟。
慕舟金絲眼鏡反射出嚴肅的目光,皺眉沉思寧芩上午是不是做戲——雖然根據他對寧芩膚淺的了解,對方不是那種裝的人,但寧芩的行為向來不是能以常理判斷的。
寧清檸一進他們三人的房間,就感受到了屋裡嚴肅的氣氛。
“怎麼了?”
他輕鬆地和兩人打招呼。
“你上午那出,是劇本嗎?”慕舟不抱希望問。
“什麼劇本?有人請我拍戲?”寧清檸驚喜,“眼光不錯啊,能看出我是個潛力股。”
“小芩,這時候你就彆開玩笑了,網上都要罵死你了。”齊珂擔心地說,神情無奈,像在和不懂事的小孩子說話。
“網上?節目組不是收手機了嗎?你們從哪兒知道的網上?”
慕舟與齊珂對視,雙雙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震驚。
寧芩居然沒藏備用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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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總能刷新寧清檸的認識。
用著齊珂的備用手機,他點開#寧芩手語 #詞條下一條上萬點讚的博文。
“實不相瞞,在下是一名手語老師,忍無可忍,特來爆料。《農村,我們來了》第二季裡的嘉賓NQ手語是跟我學的,就那麼幾句話還抱怨長,嫌我不會教——我還沒抱怨他笨呢,這兩句話學了一小時。”
底下的評論很臟,慕舟與齊珂極為擔心寧芩的心臟受不住。
他們小心翼翼觀察著寧清檸的的表情,隻見寧清檸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感歎道:“人類的想象力真豐富啊。”
他絲毫沒有被中傷的難受,“你們剛才一臉凝重,原來就為了這個啊,放心,不是劇本,手語也不是跟他學的。”
齊珂和慕舟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那…你沒事吧?”齊珂問。剛才那些臟話,他一個二十歲的大男人看了都受不住,何況寧芩一個未成年。
“當然沒事,我心理素質可不像你們這樣脆弱。”
寧清檸語調上揚,語氣驕傲,自帶意氣風發的少年氣,說出的話又是一貫符合他特色的“不中聽”。
齊珂不由得想到,寧芩總是這麼一副不諳世事、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好像整個世界都是他的,說話卻從不顧忌這兒擔心那兒,也難怪大家都以為他背景深厚。
他哪裡能想到,一個人擁有與全世界對抗的勇氣,除了背靠大山,還有可能是因為他一無所有,他毫不在乎。
寧芩唯一放在心上的人是他母親,而他母親一聽不見關於他的流言蜚語,二看不懂網上對他的辱罵——這個貧窮家庭出身的聾啞婦女,並不識字。
所以隻要寧芩自己不把那些對他的惡意放在心上,這些惡意就誰也傷害不了。
“你彆嘴硬,等夜深人靜時再自己一個人在被窩裡哭。”慕舟調侃似的安慰,給公司發了信息,想請求其控製一下關於寧芩的節奏。
信息顯示送達,卻遲遲沒有回複。
“網上不是都說你是太子嗎?怎麼一個為你說話的人都沒有?”
慕舟沒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