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箏從此為她停了下來。
某一天,他鬼使神差地問:“你喜歡我嗎?”
“喜歡。”她親昵地蹭了蹭他。
“你愛我嗎?”
“……愛是一個歸宿,我們給不了彼此。”流浪貓沉默良久,舔了舔爪子。
風箏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他來到了一座小鎮。
他驚訝地發現,這裡的天空中飄著許多和他一模一樣的風箏,甚至比自己做工更精美。
他忽然想起了一抹紅,比濁酒更烈,比夕陽更燙。
他一度想當然地以為他與她是為了彼此而生,可如今才發現,他並不是她的唯一。
但他卻隻有她了。
他想乘著風,想回到那座青山。
於是他閉上眼,像她當年那樣祈禱著。等風再次吹起,他就回到故鄉,
告訴她:他愛她。
這一次,風沒有來。
他就這樣等啊等啊,一直等到身軀衰敗,骨架都腐化成灰了。最後變成空氣中的一粒粒塵埃。
他終於可以回家了。
翻過那座青山,他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小村落,牧羊人的笛聲又縈繞在他耳畔。
那個紅裙的姑娘呢?
塵埃找啊找,最後,他在高高的野草叢裡找到了她。
一座低矮的,歪歪扭扭刻著名字的墓。
他不知道死亡是什麼,正如當年他還是風箏時不知道愛一樣。
“我愛你”塵埃親吻著冰冷的碑。
墓碑沒有回答他,隻是靜靜地立在那裡。
“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
“……”
他一遍又一遍地說著。
直到他累了,靠著墓碑做了個夢。
一個不會醒來的夢。
夢裡,紅衣獵獵的少女光著腳,肆無忌憚地追著風箏跑,腳環上銀鈴作響。
而她踏過的這片山坡每一寸土地,皆盛開了一朵朵映山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