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半個月過去了。
很長一段時間,嚴霜每每看見李貞木,心都不禁軟得一塌糊塗。
除夕將近,嚴霜也回到了嚴家。
乍一看見自己女兒的時候,柳存錦也沒忍住驚豔了一瞬。如果說從前嚴霜身上那股天生自帶的熱情是外放的,現在就好像有個無形的屏障把它禁錮住了,這種交鋒之間,反而透出一種禁欲的質感。
作為母親,自然還有彆的擔心,她旁敲側擊問:“暖暖啊,你現在和貞木進展到哪一步啦?”
嚴霜怎麼會聽不出這裡的潛台詞,“李博士可是正人君子。”
柳存錦秒懂,對這位未來的女婿更是喜愛。
大年初一,李貞木按照和嚴霜事先商量好的,登門拜年。
為了表示歡迎,柳存錦親自下廚,嚴霜和嚴田田在廚房幫忙打下手。外頭三個男人呢,則是邊喝著茶邊漫無邊際地談天說地。
不論文化曆史,經濟軍事都能聊上幾句。
牛皮扯上幾輪後,嚴重書適時進入正題:“小李啊,聽說你跟令堂關係不是很好。”
李貞木並不訝異嚴重書有此一問,女兒所交男友的底細如何,是一個父親自然而然的憂慮。
“這件事我也一直在找機會告訴暖暖。”
嚴重書和嚴令對視一眼,嚴令先開口,“李博士也不用著急,我們家對這些倒也沒什麼限製,隻看暖暖的想法就好,畢竟重要的還是暖暖她以後的幸福。”
李貞木頷首:“我明白的,伯父和大哥儘管放心。”
嚴令默默點頭,放鬆下了腰背,歎氣:“想必我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田田那孩子……所以我也能理解你的難處。”
“田田同學天真可愛,想必也是內心通透澄明才能如此無憂無慮。”
通透澄明,知道自己的處境,知道自己缺失一個正常而完整家庭,卻並不自怨自艾,他們從不盯著自己沒有的東西,而是永遠感恩自己正擁有的東西。
這一點上,嚴田田比他要高明得多。
嚴家父子自然被這番顯山露水的讚賞取悅,其實不管嚴田田表現得如何活潑開朗,作為親眼看她長大的至親長輩,總難免為她母愛的缺失感到心疼與愧疚,李貞木這番話倒是叫他們心下稍安。
午飯之後,嚴霜送李貞木離開,兩人就勢在附近散步。
嚴霜:“昨晚一家人團聚的感覺怎麼樣?”
李貞木前幾天告訴她,除夕那晚,是一年中難得的團圓夜。
他沒有正麵回答,“暖暖,還記得爺爺送給你的珍珠披肩嗎?”
嚴霜點頭。
李貞木接著說:“爺爺其實是個很傳統的人。”
“一直以來,爺爺都希望父親能找個書香門第的姑娘共度餘生,可是他最終選擇了王氏企業的小姐,也就是我的母親。當年,我外公是新興的企業家,一眼看中我父親的經商天賦,加上我父母那會也是情投意合,婚事就成了。爺爺雖然不滿,卻也並未多加阻撓,隻是從不肯給我母親好臉色。”
“從有記憶起我就在爺爺身邊長大,大約是長輩間的矛盾,一個不來,一個不往,因此,我隻有很偶爾的時候才能見到我的母親。”
嚴霜:“那你們豈不是就很生分了?”
“不止如此。漸漸的,母親把我看作爺爺這邊的人,對我就有些排斥,我能察覺到她並不喜歡我。”
嚴霜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隻是主動牽起李貞木的手,在他手心裡不輕不重地捏了捏。
李貞木朝她輕勾起唇角,“不過近幾年他們的關係已經融洽多了。”
嚴霜歎氣,隻覺得他在強顏歡笑,更加心疼起來,於是把人抱進懷裡放輕聲音安慰道:“能想象當時你的痛苦,辛苦了,我的寶貝。”
李貞木細細琢磨起嚴霜的稱呼,在唇齒間滾過幾輪,最後輕輕開口,“寶貝?”
嚴霜低聲回應:“是啊,寶貝,我會好好愛你的。”
李貞木笑了,把嚴霜擁得更緊,“好。”
*
很快,新學期到來。
嚴霜前往C市。
C市有個古風園子叫華清園,與之對應的,附近還有古色古香的酒店,這也就構成了劇組人員這三個月來的全部生活場所。
第二天下午,結束了一天的課程,嚴霜跟大部隊回酒店,撞上一夥橫衝直撞提著東西的高頭大漢。
《大周》劇組成員被衝撞得四散開來。
嚴霜往後看,一個西裝革履戴著金絲邊眼鏡的斯文男人出現在眼前。
那男人淡淡暼了她一眼,雄赳赳氣昂昂地消失在眾人眼前。
“小姐,這些是啟明娛樂的人,那個眼鏡男就是負責人。”
說話的男人就是之前嚴令派來幫她在奧斯卡酒店附近救元祁的那個,叫吳陽。
嚴霜誇他:“乾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