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俞死了，死在高考前。

在他死前，還拿著筆，準備再刷一下數學卷子 。結果，連選擇題都還沒有看，人就沒了。

這也不算沒有預料，初二時便知道自己是有心臟病的，隻不過以為至少能夠高考完，不成想，高考前三天就死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對高考的執念過於強大，何俞死了，魂卻飄了起來。

也是第一次遇到，何俞以為人死了，就什麼都不是了，結果自己死了，居然有了魂，也沒有去投胎什麼的。

何俞冷漠的看著父親為自己辦喪，再把自己的身體火化，也不到一天。

父親與自己不怎麼親近，尤其是在初二確診之後，兩人基本上是沒有說過一句話。

母親在何俞五歲時，便離家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這些事辦完，何俞也沒有地方去飄。

他一直待在家裡麵。

在高考前一天，忽而聽到有人談起高考，便也想著去學校飄一飄。

高考當天，有點雨，不大。

何俞飄著去，用不了幾分鐘便到了學校。他也見到了他的同學和老師。

班主任獨自搬了桌子與板凳，獨自坐在角落裡。

但他顯眼，一顆大鹵蛋坐在那裡，身軀還如此龐大，不一會兒便圍了很多同學，嘰嘰喳喳的。

班主任說了幾句他們。

何俞看著班主任，飄在旁邊笑得很大聲，可惜班主任聽不見，不然班主任肯定又說怎麼有一隻鵝在那裡笑啊。

八點二十，同學們來得都差不多 。

班主任清點了一下，發現還少一個，還想問一下誰還沒有來，便看到有一個人從校門口跑過來。

原來是陳順。

班主任問他去哪裡了，怎麼這麼晚。

“去看了何俞。”陳順擺弄著筆和準考證。

“唉，可惜了，怎麼就在高考前呢？”班主任搖了搖頭。

陳順沒有說什麼。何俞在旁邊看著，也挺驚訝的。

陳順其實和自己不怎麼熟。

自己經常請假，隻有考試的時候一直在。

考試的時候陳順就坐他前麵，一個年級第一，一個第二。

但是沒怎麼說過話。

隻是陳順是班長，請假時需要在他那裡拿假條，也就那個時候兩人會說那麼一兩句。

也很簡單。

“班長，我來拿假條。”

“請幾天?”

“一個星期。”

“給。”

“謝了！”

沒了。

又或者請假天數有點變化，又或者自己請假時的作業是讓班長發給他的。但也沒有說過什麼話。

‘文件’

“這次作業。”

“多謝！”

沒了。多餘的從未說過，連學習上的也從未交談過。

班長去看他，真的挺讓人意外的。但轉頭想了想，這可能是作為班長的一種職責。

熙熙攘攘的。

鈴聲響起。

所有考生都去了各自的考場。

何俞好奇今年的題是如何的，便跟在陳順後麵飄著。

在樓梯拐角處，陳順忽然轉過頭來，盯著何俞方向，以至於何俞以為陳順能看見自己。不過陳順也沒有盯多久，便轉過頭去了。

何俞一直跟在後麵，看著同學經過檢查進了教室 ，又各自坐到自己的位置。

陳順坐在最後一排，最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