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斯拉風波很快過去,從一起危險的事件、轉眼衍變為眾人口中樂道的輕快談資。
其中最受人關注的後續,竟是日賣電視台主播水無憐奈、決定收養野貓芳一的這件事;其討論度在若有若無的助推下,悄然遮掩了一把衝田警官當日衝上眾報紙頭版的精彩照片。
受命去找水無接頭的波本,借著拍攝助理的身份悄然來到了日賣的後台。
他低調地戴著帽子,收斂神情等待采訪室裡、正和上司談話的水無主播。
“這次辛苦了,水無,”采訪組的領導欣賞地打量著這位得力下屬,不斷點頭,“無論是現場的直播、還是後麵的熱度處理,都帶得很好!”
“關於喵斯拉——啊不,關於這隻野貓,”觀看了整場報導的上司艱難改口,“我們或許還會做一定的跟進報導,但是不會多;不會影響你原本的工作安排。”
“謝謝您。”水無憐奈利落自然地笑了一下,瞧向那隻小家夥,“……不過,它已經不是野貓了。”
“哦,也對!”上司恍然笑道,看向那體型偏大的藍白花貓。就算是已經到了頭頂稀疏年紀的上司,也抵擋不住小貓咪的誘惑——
他忍不住向芳一伸出手。然而眼前一花,那沉重的毛茸茸一坨已經靈敏地起跳,降落到了他的肩頭。
芳一沒使用利爪,而是輕輕一伸嘴、叼走了大叔頭頂一撮重要的東西。
“……”
“……”水無看向上司,露出優雅而不失尷尬的笑容。
“啊啊啊——!”上司發出了遲鈍的悲嚎,在地麵上翻滾,“我的醋昆布!我最重要的醋昆布被吃掉了——!”
水無憐奈偏心地擋住小貓咪,並溫柔勸道:“請不要擔心,您的醋昆布本來就長灰發黴了、小貓咪隻是幫你清理掉些無用的東西罷了!”
“——沒有那種說法啊!而且每個大叔的身心上下都有很多無用卻不願清理的東西啊!”
聽了一通雞飛狗跳的波本,莫名感受到了此處片場熟悉の力的侵襲。
他看了一眼三言兩語安撫好上司(上司哭得更厲害了)、並抱著小貓咪走出采訪室的水無,心情複雜地迎了上去。
“上回的采訪攝像存好了嗎,有什麼問題嗎?”
水無隨手檢查了一下棚外的備用設備,順勢和波本搭話,像是和真正的攝像助理談話一樣自然。
“還是,接下來要準備接新的采訪?”
“下一場的設備還需調試,但也不會太晚。”波本配合著回答道,直到引著水無來到無人的平台。
陽光亮得耀眼,仿佛能驅散一切黑色。水無不知是釋然、還是什麼情緒地歎了口氣,從懷裡掏出邊緣按著喵爪印的一副淺色墨鏡戴上,轉眼看向波本。
“基爾,”波本壓低聲音,無法分辨是警告還是提醒,“警視廳這回可是出儘了風頭,原本看似要加劇的內訌、反倒被這次的一片和諧掩飾了。”
“誰知道會遇到那樣的奇異事件?”代號基爾的水無主播,如同在電視台裡對待同事那樣、向波本利落自然地解釋;似乎是掩住了眼底的警惕。
波本不置可否地聽她說:
“如果要在那樣的勝利下、在直播中挑撥搜查課的內部關係,那你們想必是不需要我留在電視台了。”水無自若地微笑道,“不過當然,我手裡也保留了他們其他可抓的把柄。”
“例如衝田警官不顧自身危險、成功解決案件後,卻無一人留下來……我們可以把矛頭引到他們整個身上去。”
波本微微眯起眼。水無側過臉,一時瞧不出她自己對這番揣測是什麼態度。
她瞥著神色不明的波本,頓一頓,又柔和了語氣:
“那個少年,真的對我們有威脅嗎?”
水無美麗的大眼睛低垂向一邊。她想起那個行為有些出格的、略有些琢磨不透的衝田警官,最後腦海裡留下的卻是對方倒立著的鬱悶神色。
波本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她,看到水無細微的神情變化。
波本心底的警報哐啷啷直響,感覺自己眼前的「同事」冒出了某種摻水的奇妙光輝。
“話說回來,如果組織連對付這樣的小崽子、都要像防惡狼一樣,”水無笑吟吟地說,“那我們才真的是毫無用處。”
“水無……”波本停頓了一下,還是沒有稱呼她的代號。
“?”
大主播溫溫柔柔地轉過身,抱著依舊衝波本垮著臉的、不知是嫌棄還是在求救的,如今的家貓芳一,朝這位隱密的同事報以一笑。
“怎麼啦?”她彎起眼睛,似乎沒有防備地問。
波本瞧著她靚麗的淺色墨鏡,在驕陽下邊緣泛著美麗的虹光。
“……從哪兒來的濾鏡,抽空也讓我戴上研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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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隔空cue到的衝田警官,站在警視廳的大樓下打了個噴嚏。
他不在意地搖搖頭,看來是常常遭同事們關懷惦記,早已對此習以為常。
總悟拋著鑰匙,絲滑地順走了之前借過的那輛摩托。
他這兩天時不時在警視廳門口、和巡邏途中被各路小報記者圍追堵截,平時常用的巡邏車倒沒有了摩托這麼方便。
總悟翻身騎上摩托,開啟了他的今日巡邏;留給暗戳戳的鏡頭們一襲尾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