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弦一眼看出徐澄不是本地人,冥冥之中也被吸引,伸手與徐澄相握,“我平時都在診所,你隨時可以過來。”
正聊著,李楓帶孩子進來,“初醫生,小陶最近總咳嗦,麻煩你生幫開點藥。”視線掃過徐澄頓住,沒想到徐澄在這。
徐澄也沒想到會再次遇見周南荀的老婆孩子,兩人各自移開目光,像沒見過的陌生人。
初弦給小陶用聽診器聽了聽,帶去李楓母子去隔間的藥房拿藥。
診室隻剩下徐澄一個人,她漫無邊際地亂想。
周南荀為什麼隱瞞婚事?像電影裡演得那樣怕被歹徒報複?
結婚了還要分居,女人一個人帶孩子,也夠可憐的。
正可憐見不得光的婚姻給李楓的傷害,就聽隔壁藥房,李楓問初弦,“那女孩生病了?婦科病嗎?大城市的姑娘不知道潔身自好,到處和男人睡,彆是艾滋病再給你傳染上。”
初弦先糾正,“潔身自好和地域無關。”再解釋,“李姐想多了,她是我朋友,來這坐會兒,不是看病。”
李楓左耳進右耳出,還在說:“她張那樣不像個正經人,初醫生彆被她帶壞,聽說艾滋病看不出來,血液傳染,你還是小心點。”
胡編亂造,針對得太明顯。
徐澄拿起桌麵的血糖儀,在指腹紮了下,擠出鮮血,走到藥房那邊,趁李楓不注意,把指腹的血摸到她臉上,“很快你也會感染艾滋,要不要我給你兒子也傳染上?”
李楓嚇得尖叫,忙把孩子擋在身後,眼神防備地盯著徐澄,“你真有病?”
徐澄看著指尖的血,挑眉輕笑,“是呀!”
“有病你還勾引南荀?”李楓憤怒的眼神快燒了徐澄。
小陶從李楓身後探出頭,朝徐澄腳邊啐了口,“狐狸精,勾引我爸爸的狐狸精。”
初弦教育小陶不可以這樣講話,李楓一言不發,猶如沒聽見,小孩能講出這麼惡毒的話,必然受了母親的影響。
徐澄沒管那孩子,對李楓說:“結婚了,還留彆的女人在家過夜,怎麼不說你家男人渣?”
李楓長得柔柔弱弱,講起話來卻狠毒,“上趕著往身上貼,哪個男人能控製得住?在大城市騷完,又來我們這禍害人,不是狐狸精是什麼?”
徐澄冷笑,“狐狸精可不會放過小孩。”說著去抓李楓身後的小陶,要把指腹的血抹小陶身上,小陶嚇得吱哇亂叫。
李楓護孩子心切,來抓徐澄頭發,徐澄急了,抬腿踢李楓,兩人撕打在一起。
徐澄常年健身,李楓經常下地農作,兩人力氣相當,初弦在中間拉不開,還是門外進來的高大身影把兩人扯開。
“彆碰我。”徐澄回手一巴掌拍在周南荀胳膊上。
“寄住在人家,還敢對房主人這樣講話,懂不懂禮貌?”李楓看周南荀說,“南荀,她私生活混亂得了艾滋病,快彆讓她在家裡住。”
周南荀握著徐澄手腕把人拉到身後護著,涼颼颼的目光盯著李楓,不問原因,也不聽李楓講話,直言:“道歉!”
小陶躲在李楓身後不敢出聲,李楓咬著唇不開口,眼睛慢慢蓄滿是淚水,指了指臉頰的抓痕說:“她也打了我,為什麼要我道歉?”
“李楓,有些話我已經講得很清楚,不介意當眾再講一遍。”周南荀聲冷如冰,黑眸藏著巨大怒意。
李楓知道他要說什麼,抹掉眼淚,帶著不甘說:“對不起徐小姐,是我一時衝動,說了難聽的話。”
“我不接受道歉,剛才你那些誹謗辱罵的話,我已經錄下來,等著被起訴吧,咱們法庭見。”徐澄嬌氣但不嬌弱,在國外和不同的人種,用不同的語言都吵過架,最不怕潑婦。
診所的病人和陪護家屬都看著她們,周南荀擔心驚嚇到病人,影響門診營業,和初弦道歉後,拉著徐澄往外走。
“鬆開我、鬆開......”喊不聽,徐澄便對周南荀又捶又打,拉扯到診所外,周南荀還不鬆開她,徐澄急了,低頭在他胳膊狠狠咬一口。
第二次被咬,周南荀不回頭看她,也不講話,像沒有痛覺,還拉著她往家走。
“你老婆先造謠我,你乾嘛不去拉她?警察就可以明目張膽地偏心?”
“隻見過一麵,她就說我不正經有艾滋病,請問她有火眼金睛?還是你告訴她的?”
“沒有女人能接受老公帶彆的女人回家住,她對我這麼大敵意,全是你的問題......”
手腕掙脫不開束縛,徐澄隻能用嘴巴發泄怒氣,越講越憤怒。
走進樓道,徐澄猛地男人的大掌按在牆上,乾燥粗糲的掌心貼著脖子,沒用力,另隻手在她側臉旁撐著牆,周南荀俯身靠近,徐澄被籠罩在一片黑影下,男性荷爾蒙逼近,壓迫感隨之襲來,低醇的嗓音響起,“冷靜點。”
徐澄想擺脫周南荀強大的壓迫感,手握成實心拳,對準他胸膛用力捶過去,“同時遇見渣男潑婦,誰能冷靜?”
周南荀紋絲不動,坦然說:“怪我那時著急搬東西,沒詳細解釋清楚,我向你道歉。”
“夫妻倆一唱一和的,演雙簧呢?”徐澄手掌撐著周南荀胸膛往外推,“一個已婚男人,對著未婚女性拉拉扯扯,還把人堵在這,周南荀你惡不惡心?”
周南荀還是不動,垂眸瞧著徐澄,眼尾彎起,扯了扯唇,吊兒郎當的,“我結不結婚,和你有什麼關係?至於生這麼大氣?難不成真想嫁給我?”
徐澄像被獵人捕中的獵物,瞬間撲騰不起來,不推也不打,暗暗歎口氣說:“如果我知道你已婚,根本不會住過來打擾,結婚不是見不得人的事,你不該欺騙姑姥。”
她偏頭,“我不會再繼續住你家裡。”
周南荀哼笑了聲,“你買那些東西還在客廳堆著,瓶瓶罐罐的,我不知道要放哪裡,趕快上去。”
“你聽不懂中國話?”周南荀像助燃劑,隨時能讓徐澄熄滅的火苗再燃起,她吼道:“那些破爛留著和你老婆孩子一起收拾吧,算本小姐送你的結婚禮物。”
周南荀不怒反笑。
徐澄用儘全部力氣推開周南荀,轉身跑上樓。
感應燈不靈,忽明忽暗。
亮時,她看見周南荀咬著根煙在點火,嘴邊還掛著絲似有似無的笑。
暗時,隻看見周南荀指間捏著的猩紅火光。
他的身影在時明時暗的光下變得虛幻,那一瞬,徐澄忽然想,如果他沒結婚就好了。
徐澄擰開門,瞧見堆滿客廳的東西,才想起自己來風絮沒帶行李,回來沒東西可拿的,轉身要走,門“哢噠”聲落了鎖。
周南荀站門邊,背靠著門,麵朝徐澄,堵門意圖明顯。
徐澄走到門邊不客氣地說:“還想我被罵狐狸精?滾開!”
周南荀像一堵牆,把門口堵得嚴嚴實實,“李楓和小陶是我隊友的妻兒,他犧牲前囑托我照顧他們,偶爾小陶生病什麼的,李楓忙不開,會喊我們會過去幫忙,隊裡誰有空誰去,小陶正在渴望父愛的年紀會亂喊爸爸,不僅叫我,喊趙虎、老陳也叫爸爸,我糾正過很多很多次,改不過來。”
徐澄:“......”
找人結婚心切,她就沒仔細觀察和思考周南荀同李楓母子的關係,聽到這麼沉重的真相,住了聲。
沉默片刻,徐澄說:“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周南荀無奈一笑,“大小姐,你給我解釋的機會嗎?”涉及隱私的私事,他不願在大庭廣眾下講,想回家,徐澄消了氣,安安靜地講述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徐澄:“......”
周南荀朝屋內揚了揚下巴,“不早了,進去睡吧。”
徐澄還沒從周南荀和李楓母子的關係中緩過來,站門邊怔怔的,不答也不動。
周南荀從她身邊繞過,往房間裡麵走。
見人從身邊經過,徐澄猛然清醒,一把拉住周南荀衣袖,“既然單身,你能和我結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