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姝的笑快要掛不住了，“不，是前夫。”

林沅感歎：“真可惜，美麗的女人竟然隻享有一個男人。”

在林沅說些更加驚世駭俗的言論前，沈清昱叫走了她，謝姝看著林沅向他的方向走去，青山綠水間她的風衣被吹得揚起來，鋒利的黑色割裂了黛色的山峰。她像一塊鋒利尖銳的鐵片，被埋進山裡、泡進水裡，經年之後顏色形狀也不會改變。

無法融入這個世界的人走向了另一個同樣孤獨的人。

“瘋子們。”

他們離開前還有一件事要做，他們要爬上連綿的山，找到一塊蔥鬱的土地，讓已逝的人於此安息。

隻有他們兩個人，沈清昱親手挖開土，親手把盒子埋進去，又親手蓋上，動作少見的耐心溫柔。

林沅在周圍閒逛，眯眼看向遠方飄渺浮動的山嵐，突然說：“我媽媽應該也來自這裡。”

沈清昱拍掉手上的土，站起身說：“應該？”

“因為她沒跟我說過她到底來自哪裡，”林沅努力回憶記憶中母親的模樣，“也沒說過她的爸爸媽媽是誰，沒說過我的爸爸是誰。”

單身已育的有色人種女孩，光是活著就已經拚儘全力了，沒有時間去懷念家鄉，更沒有時間去怨恨犯人。

“為什麼認為她是這裡的人？”

“因為很像，她和這裡很像，她應該生活在這裡的，而不是在彆的國家撫養□□犯的女兒。”

沈清昱也抬頭看向遠處的山嵐，林沅繼續自說自話：“其實我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痛苦，她可以把那個當做一次不開心的身體經曆，以後找彆的男人製造新的經曆就好，為什麼要一直讓自己痛苦。”

“後來她的另一個女兒遭受了同樣的經曆，我才發現，她們遭受的不僅是侵犯，是謀殺。”

前半段由犯人完成，他們挑選獵物，選好器具，在合適的時間捕獲她，獲得肆意淩辱她的一個晚上，摧毀她身體的尊嚴。

後半段的凶手更多樣，家人、朋友、媒體、犯人的孩子······她的心靈被理智和情感拽下地獄，每看見她愛的臉蛋帶有那晚犯人的痕跡，她都會呼吸緊促，毀滅的欲望傾覆她不費吹灰之力。

沈清昱走到她身邊，手掌覆上被衣領遮蓋的脖頸，土地特有的濕潤腥氣激得林沅一哆嗦，沈清昱正好吻上她。

可能是因為高海拔的天氣，兩個人的嘴唇都冰冷得令人退卻，緊貼在一起又能感知到微弱的溫熱，分不清是從哪裡來的。

陽光透過霧氣籠罩了他們，林沅能看見他的睫毛被金光渲染，他專注於這個吻而未察覺。

“我們會用另一場謀殺結束她們的厄運。”

林沅伸手撫摸他的眼角，漆黑的瞳孔在陽光下呈現出奇異的質感，她輕聲回應：“沒錯，我找到了犯人，用剪刀刺進他的脖子裡，看著他流血倒下，他的身體老到會發出臭味，太難聞了，我不喜歡。如果不是時間不夠，我能把他剁得更碎。”

她翹起嘴角，高興地問：“我做得好嗎？”

沈清昱低頭，和她在太陽的光照下頭抵著頭，兩個人的輪廓都鍍上了一層金邊，聲音莊嚴得像在起誓：“非常好。”

如果唯有弑父的行為能勉強讓她解脫，他有什麼理由阻攔她呢？

畢竟，謀殺了父親的人不止一個，惡毒的人也不止她一個。

共犯是沒有資格指責對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