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目瞪大、四肢張開的屍體無人處置,和佛像麵麵相覷,神像依舊無喜無悲。
“你們習慣用血助興,成年男人的血不是更合適嗎?”
克裡希硬著頭皮翻譯沈清昱的話,立刻得到回答:“處女的血才有用。”
沈清昱嘲諷地勾起嘴角,“你們在寺廟裡開設賭場,還願意相信神會保佑你們,有什麼神會喜歡小女孩的血?”
深色皮膚的高大男人因為難以抑製的怒火而急促地喘息,胸口不斷起伏,“這是我們的信仰。”
林沅離開這裡,沈清昱連看向哪裡都不知道,目光無處著落,談判越是深入他越是覺得無聊可笑。
“彆惦記你無用宗教信仰了,”沈清昱第一次深刻感受到緬甸的氣候,炙熱到喉嚨都要燒起來,皮膚下好像有火苗在血液裡四處遊走,叫囂著要把他吞噬殆儘,“你的領地在被敵人蠶食,你現在卻在和我糾結虛無的神明。”
“我們可以把剛剛的行為當做娛樂性質的小插曲,我們同時被逗得大笑推動了後續談判,你要的貨我按原價給你。”
等克裡希一字一句翻譯過去,沈清昱接著說:“你也可以認為我褻神拒絕與我合作,我會把準備給你的所有貨物以低一個點的價格賣給你的敵人。你隻有我一個供應商,我卻有很多顧客。”
沈清昱轉頭,他有混血的五官反而是漆黑的眼瞳最沒有亞洲人的風貌,深邃的沉沉黑色像地上凝固的液體,“你可以選了。”
他似是手裡握了一把刀,隨時準備隔斷他們的喉嚨。
車子即使停在陰涼處也依舊炎熱,林沅在被蚊蟲叮咬和忍受悶熱之間選擇了後者,因此她必須坐在密不透風的車廂裡掀起黏在腿上的花裙子,她非常不能理解為什麼備用的衣服是哪裡都遮不住的裙子。
準備花裙子的人正好打開車門,他站定後對旁邊的人說:“你去坐另一輛車。”
然後沈清昱俯身鑽了進來,林沅想問他談的怎麼樣了,後背剛離開座椅就被摁了回去,緊隨其後的是令人窒息的吻。
這不隻是個形容詞,林沅是真的要窒息了。
後背還在隱隱作痛,從唇舌,到呼吸,再到靈魂的每一處觸動都被主宰,不容置疑,也不容反抗,隻允許她接受。車廂裡悶熱到無法呼吸,火熱的灼燒感從額頭向下蔓延至胸口,好像有抽氣泵在運作,耳邊持續有嗡嗡作響,空氣轉瞬間被抽走,她僅靠鼻子無法呼息,除了內壁裡的劇烈呼吸摩擦導致的炎熱外沒有其他感覺,隻能依靠他渡來的幾縷氧氣。
終於鬆開了對她的牽掣,林沅想也沒想伸手甩了沈清昱一巴掌,在大口呼吸的空餘裡罵他:“裡麵的人見到血都沒發瘋,你發什麼瘋。”
沈清昱被打得偏過了頭,可能是車廂太熱讓他們失去了神智,林沅眼裡沈清昱的眼神還是霧蒙蒙的不清明,他低頭埋在林沅的胸口,溫柔地舔舐這一塊裸露的皮膚,舌尖嘗到了殘餘的血氣,他的聲音像響在林沅的胸口:“這裡誰不是賭徒?”
胡搞的下場就是被冷落,接下來的車程裡沈清昱被勒令不許說話、不許看她、不許發出較大的動靜。
沈清昱起初不以為意,為此林沅特意解釋說明:“我現在非常生氣,如果不是因為你還算我的老板我早就把你踹下車碾過去了,為了防止我拿不到報酬,你最好假裝自己會隱身並且不被我發現,避免我被怒氣衝昏頭腦做出不理智的行為。”
車子就這樣安靜地在乾燥的土地上行駛了許久,久到沈清昱產生了一些從未有過的暈車反應,他的心臟在胸口不受控製地劇烈跳動,本能驅使他去找靠近他的林沅。
茫然地摸索後他終於抓到了林沅的手腕,但是被林沅沉默地甩開了。
沈清昱好像預見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他再次伸手去抓住林沅。
這次還是沒有抓到,因為另一輛車出現在他們右側,然後偏轉車頭撞向他們。
司機沒能控製住車,車廂內的平衡被打破了,他們被顛起來又被重力拖下去,混亂中沈清昱嘗試抓住林沅。
他知道隨著車輛側翻,他們之間一直存在的微妙的平衡也被打破了,但他還是想抓住她。
已經攥在手裡的人,怎麼能失去?
不如一開始就不見,往後也不必重逢。
一個人懷揣著微末的一點記憶,怎麼能度過以後漫長的孤獨?
車輛失控後的記憶和林沅一起消失了,沈清昱和司機都有一定程度的骨折並且陷入昏迷,另一輛車的克裡希救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