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星月,你.......這樣不好吧,畢竟死者為大。”
青天白日,二人站在死去多日屍身發臭的雲父邊上。
莫煙拿著小錦帕捂著口鼻,趙星月則拔下雲父身上的荷包和玉佩。
“你身上有錢麼?”他懶洋洋的問。
“沒有。”
開玩笑,她一個躺著養傷不出大門的郡主娘娘身上放什麼錢。
“不巧,我也沒帶,那不扒他的,我們吃什麼?”
說得好有道理,完全沒法反駁,唯有良心一點紮。
莫煙猶豫片刻:“那,要不我們把他埋了吧。”
話一出口,又猛地改口:“你等等我,我來埋。”
“臭死了,一把火燒了得了。”趙星月將欲動手的莫煙拉倒身後,雙手起式運功。
風起,枯葉乾枝被卷起鋪在屍體上,而後他吹燃火折子,火星子落在枯葉上不一會火勢就大了起來。
“你看,多好啊,這樣他就能變成風,守在雲玉雪身邊,日日夜夜看著她和她的男人們野合。”
趙星月淺笑吟吟,星眸映著火光,出口的輕柔溫和,卻叫聽得人不寒而栗。
莫煙抿了抿唇,腳下稍稍挪遠了一點。
這狗東西炒的好一盤蝦仁豬心。
“過來,我們出去。”
趙星月沒有看她,而話是對她說的。
莫煙依言走過去,腰肢就覆上了一層力道,起躍之後,她本能的抱緊了對方,整張臉貼在了那人堅硬溫暖的胸膛上。
說不出的冷冽寒香縈繞鼻腔,這一瞬間,她想的是———臟了三天,這狗東西居然不臭!
趙星月輕功極好,不出半個時辰,已經能看到人煙了。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二人才穩當落地。
趙星月道:“拿帕子蒙臉。”
莫煙依言蒙好臉,忽的發現,他背後傷口崩了,鮮血滲出白衣。
“你的傷口裂開了。”
“無事,到醫館了。”
聽到這話,莫煙還有疑惑,直到跟著他走幾步出了小巷發現醫館就在邊上。
醫館隔間,趙星月沒有急著看傷,而是叫大夫先給莫煙看。
他急著趕路是為了我的傷勢?
少年出意外的關心,讓少女訝異,猛不丁被暖了一下。
“如何?”
老大夫把脈結束,趙星月立時問了一句。
老大夫皺著眉頭,摸了摸胡子,沉聲道:“這位小姐身子嬌弱,之前應是受過重傷的,現在又受了一遭,加之驚懼優悶恐傷及根本。要好好調理靜養,心思放寬才是。”
莫煙無意識抬手摸了摸脖頸,纖細優雅如天鵝的脖頸上有一道淡淡的傷痕,那是原主為愛癡狂留下的記號。
趙星月注意到她的動作,淡淡瞥了一眼,吩咐她在此靜坐,就隨大夫去了另一個隔間。
約莫半個時辰,再見趙星月,他換了一身衣服,依舊是純白雪衣,隻是不再破爛血跡斑斑。
他一手端著藥碗,一手拿著包袱走進來,左手將湯藥遞給莫煙,右手放下包袱。
衝鼻的苦澀光是聞著就讓人受不了,更彆說喝下去了。
趙星月見她嫌棄,難得耐下性子道:“良藥苦口,想不想好了。”
莫煙知道沒有任性的資格,隻能接過強忍著不適喝下,眼裡苦出淚花。
“瞧你沒出息的樣,去去苦味吧。”
少年嘴裡的話不好聽,攤開的手卻極好看。
骨節分明,瑩潤纖長,掌心和指腹透著櫻粉,像是池中盛放的水蓮,花瓣潔白,蓮尖粉嫩。
那顆包著糖紙的小方糖就那麼躺在上麵,好像蓮花的花蕊。
莫煙怎麼也沒想到趙星月會給自己買糖,心裡又感動了一下下,接過糖果道了聲謝。
甘甜入口,一下子衝淡了口腔裡苦澀滋味,讓她滿足的眯了眼。
“抓緊換上。”
趙星月指了指包袱,隨手拿起空碗。
陽光透過窗欞灑在他的手上,衣袖滑動之間,莫煙注意到他腕中有一顆小小的紅砂痣。
她見過眉心痣,淚痣,美人痣,就是沒見過腕中有痣。
彆說,這廝性格不怎麼樣,但皮膚真是賽雪欺霜,再綴一顆紅砂,就美得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