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忘卿不知道自己的性命已經被人惦記上,風輕雲淡地進了雲家大門。
他行止斯文,溫聲細語,一副極好說話的模樣,可眼底全是薄涼冷漠。
管家示意了多次,說自己小姐有性命之憂,也無法讓這位看似溫和親切的神醫走快一步。
笑話,生死皆有定數。
所有人都要死的,每天每一時刻都有人死去。
他是醫者,不是神仙。
他救不了所有人,也沒有懸壺濟世的想法。
他行醫隻看一個字,緣。
有緣就救一下,無緣到了跟前也白搭。
“神醫請。”
好不容易,管家將人請進屋內。
一進門,白忘卿就看到一個華衣貴公子坐在床榻邊上,憂心忡忡地看著床上的少女。
那少女麵無血色,過分蒼白的肌膚幾乎透明。
她雙目緊閉著,纖長濃密的睫羽微微顫抖,好似在承受什麼痛苦。
額上冒出不少細碎的汗珠,濕了劉海和鬢角,少許發絲貼在肌膚上,看起來柔美又脆弱。
白忘卿感覺自己心被紮了一下,隱隱有些難受。
對生命向來保持淡漠的神醫,頭一次為了生命加快步伐,頭一次為了生命露出緊張的神色。
修長瑩白的手指觸碰到少女的晧腕,感到那抹嬌嫩柔軟,令他心頭一顫。
待探到羸弱脈象之時,心裡冒出從未有過的慌張。
“她如何?”
雲霜璃生性敏感,尤其是和雲霸天、南宮年、宋爭明裡暗裡搶了雲玉雪多年,現在對情敵的感覺十分敏銳。
就在剛剛,這個年輕神醫看向雲玉雪的眼神,他立刻就察覺到,此人對自己的心上人有想法。
同一時間,白忘卿也感覺到了貴公子對自己的敵意。
“雲小姐中了毒,情況不太好。請雲大公子讓一讓,在下好給雲小姐看傷。”
雲霜璃身子僵了一瞬,最後無奈起身讓開位置。
與此同時,酒樓裡的趙星月和莫煙也打聽到了一些事。
神醫白忘卿醫術了得,就是脾氣不太好。
雖然看著溫溫和和好說話,但要他救人卻不容易,他這個人看重緣分。
有緣,什麼代價也不顧,就算人死了他也能搶回魂。
沒緣,任有金山銀山富貴榮華擺在麵前也不救。
莫煙聽了之後,感歎道:“果然人才都是有脾氣的。”
不料,她背後有人居然笑了一下。
那笑聲有些駭人,粗啞難聽不說,還讓人感到一股陰涼。
莫煙嚇了一跳,往趙星月身側挨近,而後轉過身,隻見一個人披著黑鬥篷的人背對著她,孤零零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裡。
“他不但有脾氣,還有一顆包容的心呢。”
莫煙見此人裝扮詭異聲音冰寒,一看就是重要人物,連忙扯了扯趙星月衣袖,示意他一起過去。
趙星月不喜歡彆人挨近,抽回了自己袖子,走過去坐在那人麵前。
莫煙連忙跟上去,可人還沒有坐下,就被對麵那張臉嚇呆了。
那張臉好像乾燥皺巴的褐色樹皮,一雙眼睛渾濁灰白,鼻子像是格格巫特彆突出,嘴巴就跟七老八十的老人一樣。
但從聲音和動作來看,此人並不老。
她微微抬頭,窗外的陽光照在入枯樹皮的臉上,灰白眼睛看著莫煙,乾癟的嘴咧開弧度,笑得詭異恐怖。
莫煙深吸一口氣,緊張地坐下來,桌子的手卻僅僅拽著趙星月的衣袖。
趙星月這會沒把袖子扯回來,星眸注視著前麵的人,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那人不答反問:“你們不是這裡人吧?”
趙星月點點頭:“對,我們不是本地人。”
那人嗬嗬笑起來,隨後低沉道:“我是說,你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
此言一出,驚了趙星月,慌了莫煙。
“你你你你你,你是誰呀?”
莫煙嚇得結巴,那人自顧自喝了一口茶:“我叫姚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