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打人的後果就是，一個進了醫院，另一個進了局子，好在聞霄駕輕就熟，保釋人也順手。
聞霄帶著戚珩從裡麵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那刻，警察局的光一打，馬路的摩托鳴笛，站在警局外一排的人皆是在寒風中打了個瑟縮。
明明隻是幾個小時不見，原本朝氣桀驁的戚珩，頹靡得跟個落水狗一樣，頭發像稻草，胡子拉碴的。
在戚珩走向他的那刻，席清予忍不住淚腺，直至戚珩到他麵前，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眼淚在那一刻決堤。
戚珩糙裡糙氣的給席清予擦了眼淚，依舊沒正調兒：“幾個小時沒見而已，有這麼離不開我嗎?”
這一次，席清予卻不敢再罵戚珩了，心口隻有無儘的心疼與悲傷，以往的嘴硬也消失殆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離了你就是一個廢物。”
他終於不再自欺欺人了，他就是離不開戚珩，戚珩才是他生活的中心。
麵對他們的虐狗行為，沈祁第一次沒有調侃。媽的，笑不出來啦。
席清予抓起戚珩是手，手背青筋暴起，輕微紅腫，看得他眼尾又紅了：“疼嗎?”
戚珩毫不在意的搖頭：“不疼，真的，一共就打了他兩拳，其餘都在掐他。”
冷風吹拂在席清予身上，發絲瞬間淩亂，身形單薄的人看著就尤為脆弱。
雖說戚珩衝動，但這次也並非他的錯，當時劍拔弩張那個樣兒，戚珩要是不上，上的就是席清予。
手機的電話總是那麼不合時宜，席清予這幾天都要被這些沒有備注的電話打得神經衰弱了。
席清予和聞霄推門而入時，張蘭正翹著二郎腿坐在會議桌。
見著來人，張蘭臉上竟露出了得意和穩操勝券的覥臉笑：“來了?”
席清予離她離得遠遠的，與張蘭一人坐一邊，跟躲避瘟神一樣，還有就是厭惡，以免沾染張蘭身上那發爛發臭的濁氣。
張蘭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水，笑得陰險狡詐：“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聊聊了吧?”
兒子現在在醫院，張蘭作為一個母親，立刻馬不停蹄的來找席清予，是得有多迫不及待。
經過平複，席清予現在的情緒也降了下去，在張蘭麵前，他不能表現出示弱和慌亂，冷漠疏離：“聊。”
張蘭這會兒有把柄在手，神氣十足，一張臉抬高，早已沒有以往伏低的樣兒。
腰板子硬氣，說話都豪橫：“我的條件跟之前一樣，以後我的錢打給何蕭瀟，我們三人的賬一筆勾銷。”
她倒是想得天真爛漫。
長約四米的會議室方桌兩邊，兩人對峙著，雖然隔得老遠，席清予也看不真切張蘭的臉，但戰火已經快要將這兒燒為灰燼了。
現在生氣的他，吊梢眼尾透著薄情寡義，精致的容貌上滿了勿近兩個字，對上張蘭不躲不避。
“如果我說不呢?”
張蘭哈哈大笑，似乎隻把席清予當成一個笑話：“那就讓戚珩去坐牢吧，毆打未成年什麼罪名，不用我告訴你吧?實在是不明白，可以讓你旁邊的這位律師跟你科普科普。”
“而且戚珩是為你打的人，我想你應該不會這麼絕情的?”
邊說話邊眨眼睛的女人油膩十足，還好席清予晚上沒吃飯。
“那你看錯人了。”席清予一整個冷峻寒冽，完全不接張蘭的茬兒。
張蘭怔了怔，隻認為席清予在撂狠話強撐，當下比席清予更狠：“那我們就隻能法庭上見了。”
席清予姿態矜貴的翹起二郎腿，一抬手，高高在上的姿態拿捏到位，他本身就是不落俗套的長相：“很早之前就說過法庭見了，正好。”
張蘭見席清予那樣兒，真不像是在唬他，一時間自信削減：“你真要讓你男朋友進局子。”
聞霄擺出一張紙：“他不會進去的。”
“我想你還不知道你家孩子的情況，才出來的傷情鑒定，你可以看看，輕傷。”
張蘭傻了眼：“輕傷?怎麼可能隻是輕傷，他流了那麼多血，我不相信。”
聞霄將鑒定報告遞給張蘭看，一身貼合的西裝很是正式威嚴。
看著那張鑒定表，張蘭怎麼也不敢相信，眼珠子都快從眼眶瞪出來了：“不可能，一定是你們賄賂了醫院的醫護人員。”
聞霄：“你可以換個醫院重新檢查，我想你要快一點，不然等過兩天傷口要愈合了。”
戚珩雖衝動，但他也沒下狠手，有一拳誤打誤撞砸在了張朝陽鼻子上，臉上的血大多是鼻血。
“張女士，而且你似乎忘了，最開始是你們先動手的。”
席清予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將腿放到了桌上，自顧自開始撩褲腳，露出上麵一道一道的淤青和抓痕。
聞霄又將另外一張鑒定報告擺給張蘭：“輕傷。”
“由你們開始的鬨劇，先做出殘害我當事人的事兒，我們還手，這有算什麼性質?不要我給你科普科普嗎?”
“放屁。”張蘭啐了一口唾沫星子，不依不饒：“明明是你們先打的我們。”
“張女士，請你搞清楚當時的具體情況再說話，你方屢次挑釁在先，我方忍無可忍才反抗的。實在是不清楚主次的話，網上現在有視頻，你可以去看看。”
張蘭沒想到人這麼輕而易舉就破了她的算計，一時間沒了氣焰：“我兒子是未成年，你們毆打未成年。”
她現在也隻能拿未成年說事兒了。
聞霄點頭：“沒錯，戚珩是犯了錯，所以他已經在警局接受他的懲罰了。”
事情鬨這麼大，隻換來一個小懲罰，張蘭不相信，一時間可雲上身：“他那是犯罪，不可能就這麼簡單，你們一定是想要威脅我。”
聞霄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整個人散發著成熟的森然氣：“張女士，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就能如你所願，跟席先生在法院見了。提前通知你一聲，被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