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停地說服著自己,再來一次也無所謂,反正已經碎得不能再碎了。
王儲擊碎他精神域時的痛楚仿佛刻進靈魂的夢魘——當他的精神域創傷症狀發作得痛不欲生時,對方的精神力觸手強行突破了防禦。可雌蟲麵臨的不是救贖,而是徹底地毀滅。
蘇維君把雌蟲圈在懷裡,嘗試用精神力化為觸手,慢慢觸碰著雌蟲破碎的精神域。
路希華立刻敞開了自己精神域的大門,任由他進入。
精神力觸手在其中遊走著——那裡遍布廢墟,一片荒蕪。
Alpha並無這種精神力撫慰的能力。他隻能根據蟲族身體的本能,輕柔地觸摸著那些傷口,嘗試修補一些較淺的裂痕。
路希華有些迷茫。與曾經極致的痛苦不同,他似乎在精神域中感受到一種柔軟又小心翼翼地撫摸,溫柔的力量親吻著猙獰的傷口,似乎在試圖治愈那些斑駁的傷痕。
疼痛是最天然的刑具,成癮是最可怕的馴化。
雄蟲利用精神力和信息素將強於自己數倍的雌蟲玩弄於股掌之間,從而獲得極致的壓迫與歡愉。
但於Alpha而言,馴化從來不是強大的代表。
征服才是。
*
自精神域嚴重損傷後,路希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足以稱得上舒適的滋味。
傷口似乎得到了短暫的愈合,流失的力量在一點點恢複。
當他幾乎沉淪在這種滿足中時,聽到雄蟲漫不經心的話語。
蘇維君撫摸著雌蟲的脊背,突然提起了一茬:“對了,蘭斯諾是你的副將吧?”
路希華還從舒適感中抽離,他的眼神有些渙散,規規矩矩地回複道:“是的。”
蘇維君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敲擊著他的脊骨,說:“他想刺殺我,被軍事法庭的蟲帶走了。”
這個消息如同一個重磅炸彈,雌蟲本還有些迷恍的腦子“嗡”地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刺殺王儲,被軍事法庭帶走,意味著死路一條。
路希華幾乎是本能地撐起身來,驚慌地睜大了眼睛,乞求道“雄主,他是最年輕的高階機甲師,對帝國有無限的價值。求您饒他一命。”
“路希華,”蘇維君眯了眯眼睛,第一次完整地叫出了雌蟲的名字,“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雄蟲的眼神中收斂起那片放縱的寵溺,覆蓋上強勢與狠厲。
路希華的心臟一顫——在這幾日雄蟲近乎縱容的行為中,他差點忘記了這位暴虐王儲的本性。
他跪在地上,把頭深深地埋下來,展示出一名軍雌最卑微的姿態。
蘇維君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中是一片令人膽寒的平靜:“作為一名雌君,你的雄主被蟲刺殺,你第一時間擔心的是那隻蟲子的死活,這就是你在關押所反思了十天學到的東西?”
雌蟲攥緊了手指,像每一隻忠誠的雌君那樣,畢恭畢敬地說:“請您責罰。”
蘇維君嗤笑一聲:“路希華,我怎麼責罰你?連關押所都教不會你一隻雌蟲的本分。”
路希華保持著深跪的姿勢,沒有說話。
雄蟲無情地說:“自己去集訓監獄吧,如果你真的在反思的話。”
集訓監獄是所有雌蟲的噩夢。
路希華在關押所中被折磨了十天仍能保持理智,但集訓監獄意味著雄蟲徹底放棄了雌蟲,執行者們誌於將所有雌蟲調教成沒有自我的聽話蠢貨,甚至是一具沒有聲息的屍體。
路希華的臉色蒼白:“好。”
蘇維君將扣押的終端丟到路希華手邊,說:“拿著你的身份牌,自己去報道吧。彆耍些沒用的小心思,你知道會是什麼後果。”
熟悉的銀色終端安靜地躺在軍雌麵前。
路希華眼神一暗,醞釀著一些彆的東西。
他說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