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有些奇妙，林杳杳從來就沒有跟誰這樣親密過，心理創傷之後，她隱隱排斥身體接觸，雖然不會真的說什麼，但就是總想下意識的躲避。可就在這一刻，她詫異的發現秦昭靠近時她不止不想躲開，甚至還渴望著更多的觸碰。

意外冒出的念頭讓林杳杳有些堂皇。

她抬手推他，轉移注意力：“快點睡覺啦。”

“你哄哄我。”秦昭卻得寸進尺，“要和上次一樣。”

林杳杳現在一點也不確定這個人是醉了還是清醒著。

沒等她再開口，秦昭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手機在林杳杳的外套口袋裡，她好不容易摸出來，來電顯示卻讓她愣住，幾秒後，才悶聲道：“你的電話！”

溫香軟玉抱滿懷，秦昭正昏昏欲睡。

忽然間女孩就用力掙脫他的懷抱跑出了房間，取而代之的是還在響著的手機。

他酒意醒了大半，低頭看來電顯示。

下一秒就忍不住笑了。

一邊往後倒床上，一邊接通了電話。

林杳杳回了房間，心情酸澀，說不出的落寞。她趴了很久，直到肖湘語的電話響起，才結束愣神。姐妹之間其實沒什麼要緊的話聊，說來說去無非就是亂七八糟的八卦趣聞，隻是今天肖湘語敏感的發現林杳杳情緒不對。

“杳杳，誰惹你了？”

“…………”

“我都不能說嗎？嗚，孩子大了，都有小秘密了。”

肖湘語慣會逗她開心，三言兩語就說的她放鬆許多。

林杳杳猶豫著，還是選擇傾訴苦惱：“就是……你說一個男生存電話號碼時，沒有存本名，是不是一定關係很好啊。”

肖湘語不認同：“也有可能是家人吧。”

“沒聽說過他有妹妹啊。”

“秦昭不是有個姐姐嗎？”

“誰……誰說是他！！”

“好好好，不是不是。”肖湘語哄小孩兒，“你說不是就不是唄。我就隨口那麼一說。秦昭可是有個姐姐啊。上學那會還是你跟我說的。”

林杳杳低低地嗯了一聲，彆扭道：“可是他姐姐的名字不是那個啊。”

掛了電話，林杳杳的心情都還很沉悶。

越是細想就越是控製不住。

最後因為滋生的複雜情緒再度爆發病理反應。

她開著花灑，守著馬桶吐得昏天暗地。

吐到最後肚子裡已經空了。

林杳杳沒力氣起身，乾脆就坐在冰涼的地板上緩勁，眼眶通紅。

卻不知房間外，掛了電話的秦昭在走廊站了很久了。

水聲未停，她好像在洗澡。

又等了會，秦昭才轉身回房，忍不住埋怨起沒有電話號碼的不便。

醉酒也沒能影響秦昭雷打不動的晨跑。

梁總打著哈欠下樓時正巧碰上拎著早飯回來的秦昭。

他詫異道：“你這是跑哪兒買的，我記得附近都沒什麼店鋪啊。”

錄製的彆墅區本就偏遠，這種隻在鬨市區才有的早餐鋪子實在少見。

梁總聞著豆腐腦油條的香氣，饞蟲也上來了。

“跑去市裡了。”秦昭大方回應，“某個饞貓念叨很久豆漿油條，我就全都買了點。一起吃啊，梁哥。”

今天通知要集體錄製，所以大家都沒出行計劃，秦昭買了很多，打車回來的。

把林杳杳那份單獨留出來後，剩下的他都放在餐桌上，等著大家下來了自行進餐。

梁總也不客氣，第一個落座，悠閒的填飽肚子。

十點半，剩下的人才陸陸續續下樓吃飯。

周硯書和沈婕昨天也去看了比賽，這會跟秦昭三人湊在一起討論著排球的話題。體育迷張主播知道他們去了現場後悔的不能行，厚著臉皮跟秦昭討好處，直到秦昭答應他下次比賽一定給票才安心的咬了口油條。

林杳杳是被走廊來來回回的腳步聲和響動吵醒的。

她昨天很晚才睡，狀態不好。

就算被吵醒也一直等到定的鬨鐘響了才慢吞吞的坐起身。

夜裡胃不適持續了很久，這會她都還有些惡心難受。林杳杳想不明白為什麼創傷後的各種反應突然之間一起來問候她。當年心理和精神剛出問題時，好像也是這樣。人變得敏感，很容易受到驚嚇，飲食障礙睡眠障礙，將她折磨得痛不欲生。

她努力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擺脫。

可怎麼突然就又變成了這樣？

她很害怕，又不知道誘因是什麼。

可工作還是要工作的。今天有直播拍攝，她不能臨時缺席，隻好打起精神起床，先吃了藥，然後才去洗漱。赤腳走到一半眼睛瞥見門縫邊躺著一張陌生的紙條，她蹲下身撿起來，上麵的字體瀟灑，一如秦昭本人。

【我去晨跑，回來給你買你想吃的豆腐腦油條茶葉蛋。】

林杳杳盯著看了很久，才小心翼翼的收起來，跑去洗漱。

本以為吃了藥會好一些，可走到樓梯口聽見下麵熱鬨的對話聲，胃裡就又難受起來。

“杳杳！快來！我們都要吃完了。”周律師眼尖，第一個發現站在樓梯口躊躇的她，“你倆真奇怪，昨天喝多的人精神滿滿，沒喝多的人怎麼這麼憔悴。”

林杳杳後悔死了。

懶散慣了的後果就是所有人都看得出她臉色不好，早知道就該化個妝再下來！

現在回去也晚了。

她硬著頭皮在張主播身邊坐下，伸手去拉桌上沒剩下什麼的打包盒找飯吃。其實她也不餓，但想起那張便利貼，就不忍心。

畢竟是秦昭辛辛苦苦跑去買的，就算吃一口都是好的。

“你的在這兒。”

秦昭起身把留給她的那份拿過來。

她接過來，剛想說謝謝，倏地眉頭一皺，隱隱有些喘不上氣的沉悶感。

就算再遲鈍，林杳杳也察覺到了這次病發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