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是選擇坐在咖啡館角落靠窗的位置,微側著臉,把思緒放空在窗戶之外。窗外並沒有琳琅滿目,也沒有世間繁華。我不在乎人來人往,隻是習慣於空出一壺茶的時間來憧憬,希望這一壺茶的時間裡,目光能夠觸及同一個地方,希望有一天,目光所及之處會有他。”
上海曾經是他們兩個人規劃的未來,如果不是自己還沒有放棄等待,韓沂估計是不會選在留在上海的。他本身對生活在什麼城市並不在意,沒有什麼宏偉藍圖和金錢欲望,錢夠花就行,清心寡欲。如果是他自己的話,他大概想要回到家鄉過著陶淵明般的田園生活,有一個院子,養一隻狗子;又或者是憧憬一個海邊的小房子,麵朝大海,也許會和他靜靜的等待春暖花開。現在他卻獨自一個人留在上海,選擇等待。他給自己設了一個七年的期限,因為他們愛了七年,這是他欠蕭亦華的。
“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逼他,或許。。。不,可能他還在自己身邊。。。不,有這種可能麼?過去沒選的路,誰能保證未來呢?”現在的韓沂,隻剩下這等待的七年,過了七年,他會選擇哪個未來或者選不選擇未來,他還沒有去思考,也不想去思考。他今年已經30了,一旦思考人生,需要考慮的太多了,太多了。。。今年,2017年了,已經是等他第五年了,還有兩年時間呢,他不急著思考兩年之後的事情。
韓沂現在租的老小區讓他很滿意,住戶大多是些老大爺老大媽,沒有喧鬨的夜生活,也沒有嘈雜的市井寒暄。和他租的小區相對的是一排兩層老公房,一層的門戶一半沒人居住,剩餘的一半除了零星的住戶還點綴了幾間雜貨鋪和水果攤。出了他的小區往右走上200米,進入長長的地下人行道,出去就能到達對麵的錦江樂園地鐵站;而出了小區向左走個一公裡就會到達熱鬨的小街區,有梅隴文化館、書店、超市、幾家飯店和各種精品小店。小街區往東走幾百米就能到達華東理工大學。或者正是因為學校,周圍的小區除了施工期間,一般都比較安靜和安逸。韓沂不喜歡熱鬨的街區,也不喜歡穿梭在魔都的國際風範中感受萬家燈火,他喜歡自己這個老年小區。作為一個自由職業者,他喜歡在工作日的白天去小街區的文化館看看當日上映的電影,晚上窩在電腦前寫寫自己的公眾號的文章,一是抒發一下電影的觀後感或者生活的感悟,一是因為需要靠文章的點擊量來賺取自己的生活費。除了更新公眾號外,還會兼職做現場英語翻譯,主要就是在有貿易會的時候帶著國外的客戶逛攤位,介紹各個攤位的公司和產品,做一下溝通的翻譯。韓沂現在翻譯工作的客戶都是由剛畢業那兩年待過的外企老板Zack(紮克)給推薦的。雖然從那家外企離職有四年了,但是由於在職那會常常跟著Zack出去拜訪客戶和供應商,Zack(紮克)一直很賞識韓沂的語言能力和現場應變能力。所以離職後Zack還是會讓韓沂偶爾和他一起去看看非因公事的展會做做講解。後來,有認識的人需要做翻譯的時候,也會在韓沂同意的情況下推薦他,韓沂收到的時薪和出差費用也是遠高於市場價的。這一點,韓沂一直很感激Zack,他確實需要這份額外的收入來支付上海的生活費,以及給媽媽存養老的錢。
今天太陽不錯,韓沂帶上他的電腦,去了小區旁邊自己常光顧的咖啡館。這家咖啡館每天隻開下午1:00到8:00,他喜歡坐在角落那個靠窗的位置,叫上一壺茶,靜靜的看著窗外。咖啡館的老板李叔,是位老知青,老伴前年跟著兒子兒媳去澳洲照顧孫兒了,留下他一個老古董開著一個沒什麼人氣的小咖啡館打發生活。雖說是咖啡館,但平時更多的是些鄰居大爺大媽過來喝個茶,找老李下個棋,聊個天。老伴在的時候,還會挑選上等的咖啡豆,慢慢的手磨。李叔一個人了,也就改成了膠囊咖啡機,讓客人自己選擇喝哪款口味落個省事,然後把更多的時間放在了茶葉的挑選和衝泡上。偶爾會有一兩個年輕人路過,進來落個腳,總是因為店裡沒有緊跟時代腳步的奶茶、果汁、奶昔之類的網紅飲品而很少會選擇再次光臨。李叔本身也樂個清閒,他現在繼續開著咖啡館就是為了打發時間。韓沂雖然喜靜,不愛社交,但經不住李叔的不斷搭話,自然而然就成了李叔的熟客。時不時李叔會請他喝茶,然後讓他偶爾幫忙招呼一下客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