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斯正雙目無神、動作機械地從台上走下,莫小兔以為他還會從他們這邊經過,可誰知他竟直接走到第一排跪下了,然後做起了相同的祭拜動作。
台上兩團不同顏色的霧氣在空氣中混合,它們沒有被互相消耗,而是有了被加強的跡象。就算兩人的位置與那邊還有幾百米的距離,但莫小兔已能感受到一股詭異的氣息把他們籠罩了進去,而前方那更靠近圓台的地方,那裡似乎連空氣都已經開始扭曲起來。
莫小兔再次警覺地看了眼個人麵板,所有的血條狀態仍是滿格綠條,除了精神值。剛才還有95點的精神值此時變成了90點,而且還在緩緩下降。
“聶柏澤,我們的精神值開始下降了。”她輕聲提醒道。
“嗯,”聶柏澤的臉色也不好看,“情況有些詭異,他們在做的應該是個召喚儀式,我們的任務成功與否或許就跟這個儀式有關。儀式需要祭品,要想完成任務,就不能讓鎮民們淪為祭品。”
“如果要阻止儀式,那我們直接過去毀掉祭壇不就可以了?”莫小兔自信滿滿地看著他,一隻手已經往腰間的劍柄摸去,有些躍躍欲試。
“這就是你的辦法?”聶柏澤挑眉,“辦法倒是挺果斷,但成功率應該不高,祭壇四周可能會設一些特彆的障礙或者保護,這畢竟是值兩塊銀之匙碎片的任務,不如我們先退出去,直接在半道截獲另外兩樣祭品。”
“你的辦法也不錯,不過先試試我的再說!”莫小兔抽出劍,她身周立刻被籠罩上一大片肅殺的氣息,她快速地穿過那片黑壓壓的人群,朝圓台的方向衝去。
“小心點!”聶柏澤有些不放心,可就在他要動身跟上時,他突然發覺身後不知何時又出現了另一股氣息。
新的祭祀品這麼快就來了嗎?他心中一凜,但不同於綠霧出現時所帶來的陰寒和肅殺,這股氣息給人的感覺卻是一種在他意料之外的……愉悅?
聶柏澤不管三七二十一,他迅速拔劍果斷朝後刺去,同時轉過身,就看到一個綠衣白褲的身影從他身後飛快彈起,接著穩穩地落在旁邊的屋簷上。
“你是誰?”聶柏澤的臉色驟然沉下,他注意到那人頭上出現了白色的人名字樣,眼神裡閃過一瞬間的詫異,但很快恢複鎮定,“拜爾德?你不是是玩家,你是NPC?”他冷冷地盯著拜爾德,眼神裡滿是銳利。
“噓!你現在更要關注的是她——”拜爾德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他神秘一笑,麵朝著圓台的方向。
莫小兔此時已在圓台上站定,直到這個距離,她才看清原來中央那團黑霧裡,包裹的竟是一尊金屬雕像。
它通體漆黑,被栩栩如生的雕刻出一根又一根四處散開且讓人無法數清的觸手,他們的底端像瘤子般攢聚成一團,在雕像的最中央,還有一張咧開的大嘴,上麵不知粘著什麼如口水般的透明液體。
而旁邊那團新出現的綠霧裡也是一尊雕像。這尊雕像的外表同樣布滿虯狀觸手,隻是形狀更像一棵立在地上的杉樹,觸須們像花瓣一樣往上包裹最後延伸散開,雕像的中央雕刻著一雙可怖的巨眼,莫小兔還能看清眼球上布滿的暗紅色血絲。
不愧是這附近鍛劍技術一流的克洛斯,這尊雕像被他做得實在是太逼真了。莫小兔心中感到一股惡寒,她看了眼自己的精神值,現在已經掉到70點,變橙條了。
這時,她突然聽到身後響起一段悠揚的口琴聲。她立刻想到了那天被她載到小鎮的迷之NPC拜爾德,找了那麼久,沒想到他竟然還在這裡。
他竟然還敢在她眼皮下出現?不過當下最要緊的事還是先毀掉雕像,至於拜爾德,等下再找他算帳。
莫小兔後退幾步,從腰間拔出蒼穹之劍,百分之六十的鋒利加成不要說石頭,就是對上鋼鐵,這一刀下去也能削平。
她對著那尊綠霧雕像,深吸一口氣,她雙手高舉,對著雕像劈下了用儘全力的一刀。
“哐——”的一聲,莫小兔感覺自己的腦袋裡猛地一震,就像被寺院敲動的巨大銅鐘般嗡嗡作響。渾身上下還沒好完全的傷口也全被震開了,她雙腿踉蹌地後退兩步,接著膝蓋一軟,跪在地上。
她胸口一震,咳出一大口鮮血。
“莫小兔!”聶柏澤再也顧不了那麼多,他不再理會拜爾德,而是飛速朝圓台上跑去。
可莫小兔聽不見,她隻能看見眼前的雕像,雕像上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依舊一瞬不瞬地看著她,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她腦海中清晰得記得事情發生時的一切,剛才就在她的劍鋒快要碰到雕像時,她看到雕像四周的霧氣像是突然凝固了一般,如同一張無形的盾牌,把她的劍反彈了出去。
聶柏澤趕到圓台上,看了眼那兩尊雕像,臉上的神色立刻變得十分難看。
“這是莎布·尼古拉絲,傳說中的宇宙三柱神之一,她是萬物之母,也被人稱生殖之神……”他語速飛快,一邊說一邊抱起已經跪坐在地上無法動彈的莫小兔,眼裡閃過一絲嗜血之色,“沒想到這才第一天,就讓我們遇上了!”
就在他背起莫小兔準備離開時,原本一直無視他兩的鎮民們此時卻紛紛站了起來,他們像是受到了召喚般,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台上二人,晃蕩著行屍走肉的軀殼,朝他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