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晃了一下,驚慌失措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識想找張朝霞尋求幫助,在地上摸索著抓住了張朝霞的褲子,扒拉著張朝霞的腿勉強爬起來,急促地深呼吸,皺著眉頭幾乎要哭出來說:“這太可怕了,我沒有用力,我明明就是很輕地碰了一下,他的頭就掉下來了!”
張朝霞站起身來,忽然陷入思考:“不對,他的頭是自己掉下來的,跟我沒有關係,我隻是不小心碰了一下,剛好撞上他的頭落下來的時候,不是我故意的,也不是我的錯,根本不關我的事,這裡沒有其他人,誰也沒有看見他是怎麼死的,可以肯定不是我殺的!我沒有殺人!”
她鬆了一口氣,高興得眉開眼笑,拉住張朝霞:“我們快走!”
張朝霞笑了笑:“好啊。”
他說著,拉住了張彩霞,往前走了一步,頭卻掉了下來。
張彩霞眼睜睜看著張朝霞的頭從脖子上掉下來,尖叫起來:“哥!哥!你的頭!”
張朝霞拉住她,轉過身來問:“你能不能幫我撿一下?我好像有點彎不下腰了。”
張彩霞哆哆嗦嗦伸出手去將頭撿起來,捧著頭遞給張朝霞,小聲問:“哥,你還聽得見我說話嗎?感覺怎麼樣?要不要找醫生?還是我給你找消毒水?你需要綁帶嗎?你的頭還會再掉下來嗎?你還活著嗎?”
張朝霞說:“你替我把頭放回來吧。”
張彩霞試了兩次都歪了,張朝霞有些無可奈何:“你怎麼這麼近也放不好……”
張彩霞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炸了毛地跳起來喊:“都怪你,掉頭發也就算了,掉頭還要我幫你,要是我不在這裡,你找誰去啊?你還好意思說我的手不穩嗎?”
她的臉漲紅了,又是惱羞成怒又是悲憤痛苦,跺了跺腳,把頭放好了,看著張朝霞的脖子依舊明顯是斷開的,她勉強撐起來的笑容總算落了,有些崩潰,難以置信地哭道:“哥,你這樣可怎麼辦?你還能看見路嗎?我們還能回家去嗎?”
張朝霞摸了摸她的頭發,安慰說:“沒關係的。”
張彩霞抹了一把眼淚,惱道:“我已經很大了,你不要摸我的頭,會長不高的。”
張朝霞笑了笑,拉著她往回走。
張彩霞有些害怕,緊張地幾乎發抖,但一想到身邊的人是張朝霞,她就咬著牙一路跟著問:“我們要去哪裡?”
張朝霞回答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那邊比這裡安全,大家都在,隻要過一段時間,我們就能活著回去了。”
張彩霞幾乎要喜極而泣了:“那太好了!我們趕快去吧。不過,哥怎麼知道那個地方?”
張朝霞當著張彩霞的麵變成一灘血水,隻有一條手臂還拉著她,回答的聲音傳了出來:“我送你去。有人要找你。到這座山的人都在那裡。你去吧。”
張彩霞呆住了,張朝霞接著說:“我在那邊等你。”
張彩霞跪在地上試圖把血水捧起來,沒有成功,慌得六神無主,直到聽見最後一句,連忙爬起來跑,喊道:“我這就過去!”
她跑得很快,到了地方,果然眾人都在,連張朝霞也在,他看起來迷茫又不知所措,渾身上下都是傷口,脖子上的傷口最明顯,但衣服是完好的,站在哪裡,誰都比他狼狽,張彩霞第一眼就看見他,又驚又喜,撲過去把人抱住:“哥!”
她低聲啜泣:“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張朝霞有些疑惑:“是麼?發生了什麼?”
他好像完全不記得事情了。
張彩霞愣了一下,鬆開他,心想,或許不記得就不會掉頭了。
她搖了搖頭,抹了眼淚,笑道:“沒事。你在這裡就好。”
張朝霞有些愣愣的,點了點頭:“好。”
張彩霞往周圍看了一圈,目光落在揉著後腦勺緩緩清醒過來嘟嘟囔囔的胡塞爾和他身邊失去一條手臂的女孩問:“你們發生了什麼變成這樣?”
胡塞爾看了她一眼,笑道:“不就是那樣嗎?分開了,見到了鬼,以為自己見到了人,走過去看,發現不是人,嚇得到處亂跑,撞上東西,不小心在地上亂滾,滾得要死不活,撞上東西,終於昏迷了,一醒過來就在這裡。活人在這裡,死人興許也在,但是不知道自己死了。
多有意思。”
這話簡直像對著張彩霞說張朝霞。
張彩霞將張朝霞護在身後,盯著胡塞爾,懷疑他故意這麼說話,但胡塞爾之前跟他們分開了,又在這裡昏迷,不可能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情。
胡塞爾挑了挑眉看出一點端倪問:“你有事瞞著我們?”
張彩霞知道現在緊張是自投羅網,十分鎮定,冷笑道:“沒有。我的信息不會隨便告訴你們,死了這條心吧。反正你橫豎都想死,早點去死,彆在這裡礙眼礙事。”
胡塞爾站了起來,笑道:“我希望彆人去死,喜歡看死人,又不是想自己死,你誤會我了。”
張彩霞並不理會,她不關心。
胡塞爾也知道,踢了一下地上的女孩,女孩沒有醒,他就走開了。
無頭男從霧中走了出來,站在眾人麵前,身邊是一個小心翼翼扶著它的女人,胡塞爾看見這個女人的臉,倒吸一口涼氣,張家兄妹也警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