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花瓶,糕點,還有一些紅繩編的小玩具。”月下仙人將準備的小東西齊齊從袖子裡掏出來,一會便擺滿了一桌子。
“這是什麼?”錦覓看著那兩個白色的瓶子,好奇將它們拿起來。
紅繩綁在瓶口處,與玉瓶本身的白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為什麼要把它們綁在一起啊?”錦覓碰碰這個,又碰碰另外一個,然後將兩個瓶子輕輕對碰了一下,一聲清脆的響聲震得她有一瞬間的恍惚。
“這是白玉瓶,我隨手撿來的。”月下仙人一邊整理自己被錦覓扯亂了的胡子,一邊解釋。
錦覓將瓶子放鼻子旁邊聞了聞,有股淡淡的香味。
“你拿隨便撿來的東西給我。”錦覓有些嫌棄的看著老頭。
“嫌棄就還我。”月下仙人說完就要收回來。
錦覓抱著瓶子不撒手,咋咋呼呼道,“你小氣!送出去的禮物還要收回來!”
“不是你嫌棄的嗎?不要還我!”
“這是我的!”錦覓抱起瓶子就往房間裡麵跑。
月下仙人象征性的追了兩步,就停下來了。
“那玉瓶是九重天之物。”長芳主一臉不悅。
“是。”月下仙人沒有反駁。
“錦覓這輩子,都不會再和九重天有任何的關係了。”長芳主冷眼掃過來。
“我敬你是先主故人,若再有下次,花界不會歡迎你。”
“你們口口聲聲說是為她好,可是,你們有問過她的意願嗎?”月下仙人不甘示弱回問。
“一意孤行換來的結果是什麼,神魂俱散!一次教訓還不夠?”
“她現在這樣就很好,這裡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錦覓聽不清他們再說什麼,她趴在窗台上看了半天,看著紅線老頭和長芳主嘀嘀咕咕半天,然後不歡而散。
大人的世界真奇怪。
看著光禿禿的玉瓶,錦覓覺得放哪都不合適,靈光一閃,種花吧!
她可真聰明,長芳主教過她種花,不過種什麼花呢?這是一個問題,錦覓愁啊,愁得一旁的花都蔫吧了。
“我愁,所以垂頭喪氣,你是為什麼?”錦覓拿手輕輕薅了那朵花一把。
這麼小的花瓶可以乾什麼?
算了,種出什麼算什麼吧,錦覓甩甩頭,聽天由命吧。
她將玉瓶放在身前,然後盤腿坐下,兩手結印,嘴裡念著咒語,一頓操作猛如虎,下一秒,一片綠葉從瓶子裡冒出來,快速生長。
一片,兩片,三片,最後冒出一朵花骨朵,悄然綻放。
是一朵蓮花,小小的,粉色的。
錦覓睜開一隻眼睛,想看看自己種出了什麼,看到花朵的那一瞬間,另一隻眼睛也猛然睜開。
我種出了!我種出來了!我真的種出來了!
錦覓開心得都要蹦到屋頂上去了。
她在小屋子裡又蹦又跳,開心得忘乎所以。
長芳主在門口看著玉瓶裡的花朵,一臉的不可置信。
九重天。
應淵埋在成堆的公文裡麵,放下手裡的那一份公文後,一臉疲倦的喝了一口茶潤潤喉,隨後又熟練的拿起一份公文。
隻有忙到忘我的時候,他才不會想她。
黃倉給帝君重新倒了一杯茶水,然後將帝君已經處理過的公文拿走,對於帝君的苦,他也沒有辦法。
如此情深,怎麼忘得了?
都說時間是良藥,可若是情到深處,那便是什麼良藥都不管用。
“黃倉,我好像真的老了。”應淵合上公文,放下筆。
黃倉“噗”的一聲單膝抱拳跪在地上,惶恐道,“帝君與天同壽!”
“可是我已經快記不清她的長相了,不過才五百多年。”
應淵努力回想,可是記憶裡的那個女孩好像越來越模糊,從清晰的擁抱到模糊的背影。
他閉上眼,想要看清楚些,卻什麼都看不到了。
不要!!!!
不要!!!!!
應淵猛的睜開眼睛,眼裡的驚恐還沒有完全散去。
他猛然坐起來,自己什麼時候回來的,他不是在批公文嗎?
“黃倉!”
“帝君,末將在!”
黃倉從門外衝進來,半跪在帝君榻旁。
“本君這是怎麼了?”應淵扶著自己疼得快要炸裂的額頭。
“醫仙說,帝君您因為是憂思過重,引誘了舊傷複發,所以才會暈過去。”
應淵揮揮手,讓黃倉離開。
憂思過度?這舊傷複發是報應吧,她那樣救自己,自己卻恩將仇報。
他算計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算對了開局,卻沒有算對結局,他唯一沒有算對的,就是這個結局他承受不起。
可即使身為天帝的他,也不能讓時光倒流,也不能回到過去,他彌補不了。
應淵從床上爬起來,走到案前,提筆,他想要把她畫下來,趁他現在還記得她。
“顏淡,這就是你給我的懲罰嗎?一點一點的從我身邊抽離,對不起,是我不好。”
堂堂天帝,青離帝君,伏在案桌上哭得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