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笙眯了眯眼看過來,她卻看到那女生的兩個小姐妹推出她以後在背後捂著嘴角偷笑,這不是見證一段暗戀被揭開的欣慰或歡喜任何一種帶有善意的表情,是帶有惡意的,等著看笑話的雀躍。
周峙雙手始終插在兜裡,漫不經心勾唇,轉身看向許如笙的方向,而許如笙的目光早就轉而看向另一邊,不知是在林冠幾人的背影上,還是他們的目的地——陳宴所在的一百米賽區。
他眉心不自覺一蹙,舌尖拱了拱,又轉回頭來徑直路過那女生。
女生的笑僵在嘴角,因為她親眼看見周峙轉過頭來後臉黑了幾度。
她臉很紅,不是害羞,是覺得丟臉。
周峙和許如笙已經交往了一個多月,從來沒有什麼感情不和的傳言,給周峙遞情書的人也愈漸少了,他們交往到現在足以證明許如笙對周峙來說的特彆。而她看著周峙離開的背影,聽著兩個所謂的朋友在身旁的安慰,周圍的人不時傳來的笑聲,她覺得身邊兩人很虛偽。
今天的陽光真是刺眼,刺到她看不清周峙的背影,眼前模糊一片。
“峙哥,你瞧,你又把一小姑娘氣哭了。”周峙一小弟對著他擠眉弄眼。
要是平時他可能會笑著說,哦,關我屁事。
可他現在隻覺得有些煩躁,沒說一句話,找了個地方躲起來抽煙。
“誒許如笙,問你話呢。”許如簫用胳膊懟了懟她。
“可能,就圖他渣吧。”這話當然是胡謅的,氣得許如簫肺都要炸了。
“服了,我這一個月趕著把未來半年的工作都做完了,我就盯著你,直到你倆完。”說完他又嘟囔了句,“宴哥也不攔著你點。”
她沒再說話,掀了掀帽子,戴久了有些熱。
伴隨發令槍朝天一聲,百米賽開始。許如笙看陳宴的動作就知道他沒怎麼認真,因為長腿優勢完全沒有展現。估計又是幫林冠這個體委湊數的。
最終陳宴肯定是沒進前三名的。正當許如笙拿起一瓶礦泉水時,一個熟麵孔出現在他身邊,笑盈盈地拿著瓶冰水遞給他。
那是跟他同班的女生,穿著啦啦隊的隊服,既彰顯活力又嬌美,她叫白舒。
許如笙捏了捏手裡的水,塑料瓶身陷下去又凸起來。她順手把瓶蓋一擰遞給了旁邊的許如簫,最後也看沒看到他到底接沒接那瓶水,畢竟他是挺喜歡喝冰水的。
……
運動會第二天又是個豔陽天。總感覺學校跟氣象局是不是有一些秘密合作,辦室外活動時總有大太陽,比天氣預報還準。
自昨天陳宴很隨意地對待比賽,林冠不停地批評他沒有體育精神後,陳宴踹了腳他屁股,說:“就你婆婆媽媽事兒多。”然後就說什麼也不肯參加今天的一千米。
因為找不到人替,自己耐力也不行,林冠沒辦法又隻好去求陳宴。最終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又讓陳宴改了主意。
彆人不知道,林冠可清楚,他覺得自己現在已經完全拿捏了陳宴。昨晚睡覺前給陳宴發的最後一條信息是:周峙好像報名了一千米,去年運動會他是第一,真厲害!
今天一早陳宴回了他一個字:去。
下午四點鐘,因為冬天晝短夜長,天已經黃澄澄的,太陽急著要下班。
一千米開賽後,誌願者們站在終點線兩頭,等著結束後給選手摘號碼牌。許如笙也在其中。
她知道自己應該看周峙,可眼神不受控,跟著陳宴跑完了一圈。今天他跑得很認真,也許是林冠祥林嫂般的嘮叨起了作用?
最終她看見那個少年身後如有風般衝破了終點線,他贏了,得了滿堂喝彩。
按理說,她應該去取周峙的號碼牌,可一位女生已經搶先一步走到了周峙麵前,她隻好去取剩下的參賽選手的。陳宴剛好剩下。
她走向陳宴時,看不見周峙盯著她的眼神。周峙剛剛在等她,等她叫停自己跟前的女生,說:“他應該是我負責的。”現在看來,又是他自作多情了。
女生磨蹭了半天,連一個彆針都沒取下來。起伏的胸膛不知是因為運動還是慍怒,他冷了聲音:“滾。”
女生手一抖被他的語氣嚇住,她的小心思無處遁形。
“恭喜。”許如笙先取了陳宴背後的號碼牌後,又在他腰腹上方折騰。
“你不去安慰他嗎?”陳宴喘著運動完後的粗氣,低頭看著她的發頂。
“你這樣真沒意思。”許如笙解完一邊的彆針,又去取另一邊。
陳宴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手滾燙,溫度在兩人之間傳遞。他在她耳邊吐氣:“怎麼才算有意思?這樣麼?”他說著在她的皮膚細膩的手背上摩挲了兩下。
瞬間,彆針落地,標著067的號碼牌飄起,少年的輪廓在餘暉下像是鍍了層金光,為她擋住刺眼的所有,一如前十年。
一時間,不知道是誰的心跳亂了節奏,又是誰的心弦被撥動,誰的防線一點點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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