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過樹梢，引起枝頭風鈴清響。陽光穿過樹葉，形成一道道光束。

“那個孩子，叫什麼名字？”

服飾雍容華貴的女人用手指向不遠處，一旁蒼老的男人順著她的指尖望去——身穿白色破舊襯衣的小男孩正背靠大樹小憩，光束打在他的臉上像給他身上渡了一層光環。活脫脫像個天使一樣，恬淡又安靜。

婦人一旁的英俊男人看著婦人的神情，心中了然。

“啊，那個…那孩子沒有名字，院裡人都叫他小葉子。因為他撿到他的時候，他脖子上就掛著一個刻著‘葉’字的平安符。”蒼老的男人身上帶著一種滄桑感，說話時也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

“遠逸，你看他，是不是很像我們的歲歲？”婦人自從看到男孩，視線再也沒有收回來過。

程遠逸摟住自己的妻子，沒有說其他話。婦人手緊握著男人寬大的手掌，身形微微顫抖，已然是淚流滿麵泣不成聲的模樣。

“這個孩子我們收養了，準備辦下手續吧。”程遠逸對著院長說，無聲安慰著自己懷裡的愛人。

“程總，有些事我知道我不該多說。但是那個孩子，希望你們以後能善待他。他因為年紀有點大了，基本上都沒什麼人願意收養……”院長是真心心疼那個孩子，因為他實在乖巧地讓人心疼。

“既然收養了，我自然會善待他。”程遠逸很耐心地聽著院長說話，認真地給出自己的回複，隨後跟著婦人去看那個樹下的孩子。

越是靠的近，婦人便哭得越狠。她仿佛透過那個孩子，看到了自己丟失已久的親子。

“淺淺彆哭了，過會萬一嚇著孩子了。”程遠逸拿著小葉子作靶子，希望溫淺可以不再哭。

溫淺一聽，果然比先前冷靜了許多。她蹲下身子細細看著小葉子，平複自己複雜的情緒。

“歲……小葉子？”溫淺溫柔地喊著，就像是對自己孩子的輕聲呼喊。

小葉子本就是閉目養神，在溫淺他們來時就察覺到了。他睜開眼眨了眨，濃密細長的眼睫翩翩起舞般輕輕扇動著。

小葉子看著眼前的人，還沒回神就被婦人用力抱在懷裡。他手足無措，不知道眼前的阿姨為什麼哭得撕心裂肺，也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去安慰她。

他用自己帶著薄繭的細小手掌輕輕拍打溫淺的背脊，小心翼翼說了一句：“阿姨，不要哭。”

誰料溫淺哭得更為傷心，甚至發出了抽泣的聲音。小葉子慌亂無措，用無辜的眼神看著站在一旁欲上前安撫溫淺的程遠逸。

“淺淺，孩子會害怕的。”程遠逸也蹲下身來，輕聲細語地說。

“嗬…你……你說的是……”

“我……我，可是遠逸……他真的……”

溫淺哭得說不出話來，程遠逸從袖口裡取出方帕替她擦淚。

“我知道，淺淺，我知道。”

溫淺緩過來後，又對小葉子問到：“小葉子，你今年幾歲了啊？”

“我今年……”小葉子說到一半戛然而止，院長說過不能和陌生人說話。雖然眼前的人不像是壞人，可是小葉子知道一句話叫“人不可貌相”。

程遠逸大概知道這個孩子在擔憂什麼，溫文爾雅風度翩翩道：“孩子，我們是你今後的家人，你不用害怕。”

小葉子年紀雖小，但他也聽得懂這是什麼意思。他隻是很不可思議，居然有人還願意收養他。往昔那些大人們都不是很喜歡他這樣的孩子，覺得他太沉悶不可愛。他還以為自己這輩子不會再有父母了。

“我今年已經六歲了。”小葉子聲音軟軟的，和他給人的感覺一樣。

溫淺像是魔怔般，又緊追著問：“你知道自己的生日嗎？”她就像是想取證些什麼事，語氣急切帶著期盼。

“嗯，院長爺爺說是四月四日。”小葉子咬文嚼字地奶音聽得人耳根發軟。

但是溫淺沒有心思去聽，她激動地抱住程遠逸。兩人眼神交彙，一瞬間明白了對方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