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 對我可是做錯了也不行的。……(1 / 2)

碎顏流珠 上湯彆 4267 字 2024-03-30

宋顏樂仍低著頭,還以為是耳朵出了問題。

腦子一頓混沌過後,是倏爾迸出的訝異。

下一瞬,宋顏樂抬頭。因為抬得遽然,以至於嚴策寧還未收回目光就被逮個正著。

嚴策寧咳了一聲,覺得怪異;移開目光,又覺得刻意。

便一眨不眨看著宋顏樂,兩人就這麼大眼對小眼,默了好半晌。

上屬眷注下屬本是件尋常事,可此時被她這般凝睇,倒像是他彆有用心。

宋顏樂一身月白素裙,脖頸修長白皙,與對麵一身墨色的嚴策寧對比鮮明。

兩人一白一黑,對上此時周遭的氣流如同一幅太極圖,涇渭分明。

“你要這樣看到什麼時候?”嚴策寧斂了眸,終於開口說道。

被這一聲打回思緒,宋顏樂小幅度撇了撇嘴。

內心暗忖:你回回不也看了,怎說得好像我在覬覦你似的。

嚴策寧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卻也隻道:“沒事就下去吧。”

宋顏樂未有動作。

沒了睡意,正好想到白瑪部一事,便問:“將軍打算如何尋哪些人?”

嚴策寧一手搭在膝上,打眼看她,並未作答而是反問:“宋軍師打算如何?”

像是知道她已經做好打算。

不過,正合她意。

“定東大營派兵尋了幾日都不見那些人的蹤影,能藏這般久,看來本事不小,按照這麼個尋法想來是不行的……”宋顏樂支著下頜思考,看向嚴策寧,“將軍可要試試詐一詐?”

“如何做?”嚴策寧回答地很快。

宋顏樂先是一愣,隨後回道:“用兵打仗是一種詭異之術。能打,就裝作不能打;要打,就裝作不想打。敵人強盛,就暫避鋒芒;敵人混亂,就趁機攻取它。”

嚴策寧:“所以,以目前形勢,要……”

“避。”宋顏樂言簡意賅地說。

出乎嚴策寧意料,他輕挑下眉,雙手都搭在了膝上,左手拇指摩挲著食指上的扳指,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我們此時應該避著他們走,回四軍營。我本以為此次白瑪部的人入大慶,在定東大營周邊徘徊了這般久,是為了、許是為了混入營裡。”宋顏樂中間稍稍頓了下,好像她本來要說的不是這句。

“可現在看來並不是。”

嚴策寧不動聲色,隻問:“之後該如何?”

“等。”宋顏樂兩指摸著下巴,見對麵的人沉默不語,又道:“我給將軍梳理一下。將軍可還記得當時我與你發現境內有白瑪部蹤跡那日,發生了何事?”

嚴策寧說:“碧蓧受了傷。”

宋顏樂語氣變得正經起來,“不錯,且傷碧蓧的人與我初來四軍營那夜傷錢太醫的為同一夥,正是白瑪部。最初,我以為白瑪部的人是要挾我們一行人做人質,以此要挾四軍營。可那夜在喬越霽帶著衛筠趕來時,他們放棄了這次攻擊的絕好機會,到後來碧蓧無故被重傷,這些都證明他們的目的不是四軍營。那時我們都在四軍營。”

“所以?”嚴策寧問。

“將軍誤食玉魅第二日,我便從紀雄口中得知,是北林村民給了他玉魅。我當下就用……將軍的令牌調兵前往北林山。”宋顏樂眸子飛快瞥了一眼前方,繼續道:“上山之後我查清是村民意外從白瑪部手下得到玉魅,又誤打誤撞給了紀雄,卻沒想到果真在那碰見了白瑪部。這時,你我在定東大營。”

“所以,他們的目標是我。”

宋顏樂說罷便看著嚴策寧,眼底意味不明,讓人絲毫不能察覺其中含義。

“為何是你?”嚴策寧眼神微變,語氣卻一如往常。

宋顏樂搖首,意思大抵是自己也不明白。

嚴策寧有了疑惑,那為何又能確認目標是自己。

帳裡靜默無聲,嚴策寧不急著問,就等著她。

“白瑪部。”宋顏樂毫無征兆地開口,聲音竟帶了些嘶啞,“十二年前,我與母親還在西境時,曾在大境的街市上被人追殺。我不知那夥人為何要追殺我們,也不知他們是誰?目的是何?我們進入西境沒有任何人知曉,在大境裡也隻是作為尋常人家生活。

這是宋顏樂第一次與嚴策寧主動提起她在西境的往事,那六年他從未有參與過,沒有一絲掛鉤,甚至那時他還不知道有這個人。

他沉默地聽著。

“那次追殺,母親受了傷,我們一路延大境城外跑,後來誤入了一座村子,那的人都生的白皙,與白瑪部的膚色極其相似,但大多是女子,也有男子,可大多是深膚色的,那時我還不知有白瑪部。可在我們進了那村子後,連著好幾日後都不見有人來尋。我與母親覺得可疑,便趁偷偷離開,現在想來白瑪部大抵就是那村子裡的人。”

“如此多年還要追上門。”嚴策寧沉聲問:“所以你們在那做了什麼?”

宋顏樂沉默良久,隻是搖了搖頭。

“我那時八歲,是記事較清楚的年紀,卻不知為何毫無印象。”宋顏樂道。

一個八歲的孩子麵臨追殺,獨自帶著受傷的母親逃亡,可想而知這是多麼難以消抹掉的夢魘。可她回到都城,竟從未提起過那些事,還能樂得其所。

“所以是舒離將軍做了什麼?”嚴策寧朝宋顏樂一旁的空椅伸手,示意她坐下。

宋顏樂坐定後,語氣裡也夾雜著疑問,沉聲說:“或許是他們發現了母親的真實身份,或許是母親發現了他們的要密。”

待她說完,嚴策寧始終垂著頭,神情複雜,似乎在思忖又在……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