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在想什麼?”
宋顏樂從深思中回過神,不回反問:“白瑪部的——”
菜正好端了上來,一名廚子與店家一同上菜,剛放下一盤子羊骨肉,店家就乍然一跳,“烏日森大人,你怎麼有空來這?”
烏日森偏頭看去,用西境語回了他,店家的毛病犯起來,又開始與人喋喋不休。
宋顏樂在一旁看著,見烏日森麵上並未有厭煩之色,反倒是心平氣和的與店家閒扯,就是再日常的小事都能給他們聊半晌。
宋顏樂安靜地候著,在此期間,又打量了樓館環境,在兩人不停的話語間,似乎推測到了什麼。
如果她猜的沒錯,這裡有刺青的人都是烏日森的兵,而這處樓館正是烏日森的暗樁。
店家結束閒諞後便退了下去,烏日森轉頭回來時,就見宋顏樂一雙鷹眼盯著自己。
“這店家與我是熟人,許久不見,話就多了。”
“這羊肉館子是個好地方。”宋顏樂一臉泰然,在烏日森的注視下環視樓館一圈,“我從一進來時就覺這處氣勢不一般,地方大又乾淨,客多東西也香。”
宋顏樂說:“算盤打的不錯,把這裡做成自己的暗樁,私底下養兵蓄銳。說吧,為何故意露出尾巴給人看?”
烏日森凝視著她,良久過後笑了一聲,“姐姐不也露出了尾巴?”
宋顏樂一怔。
烏日森桌下的手伸向宋顏樂腰間的香囊,挑了過去,隨後從裡頭倒出了一塊白玉石。
“你……”
宋顏樂手搭在空空如也的腰間,一臉怒相。
烏日森動作仍是沒停,當著宋顏樂的麵,將玉石放在了地上,往上一跺,腳下便是一片碎屑。
隻見烏日森彎腰從一攤造假白玉石粉末中揀起一張被疊起的紙條,遞到她麵前。
宋顏樂沒想到能被他看出來,心想舒離留的線人不應該這麼容易發現。她垂眸看了眼紙條,說:“不想看看寫的是什麼?”
“看過了。”烏日森說。
宋顏樂麵上平靜,內裡是愈發疑惑。她對烏日森發現自己的線人並不感到危機,反倒是疑惑——
線人在這幾年因兩境管製嚴,少了聯係,發生叛變很正常。可眼前這個人,帶著她進西境,不殺她,不禁她,還把自己的暗樁暴露出來,有問必答,所以隻有一種可能。
宋顏樂:“你是母親手下的人?”
“不算是。”烏日森把紙條丟在桌上,再次坐回凳上,“他要我來協助你,正好我許久未見你,就應了下來,這處暗樁是他早就建立起來的。”
“他是你的什麼人?又與我有什麼關係?”宋顏樂問.
“有人幫還這麼多問題。”烏日森話雖這麼說,回答了她,“他是我的什麼人還不能說,與你有什麼關係我不知。你現在隻要清楚,我是來幫你的。”
要想進入到西境,並且有適合的理由讓她接觸闞沙爾,隻能讓她為大慶為敵,這也在宋顏樂的計劃之中,可還有一個問題她不明白,“為何要動邊南營?”
烏日森挑起筷子夾了菜,“姐姐這就誤會我了,邊南營不是我動的。在北林山上與你一彆後,我們從後山退下,結果遇上了一批人,領頭的人見了我們就直接帶人跑,之後就不見蹤影。所以動邊南營的會不會是那批人?”
烏日森見宋顏樂沉默,打趣道,“若真是如此,那幫人打了邊南營,算是正好幫了你離開呢。”
宋顏樂睨了他一眼,又垂眸思忖。
那日在北林山,她與烏日森定下承諾,這幾日下來,照她的了解,烏日森搬出兵力去打邊南營的意義不大,其中定有他人作祟。
眼下她已進入西境,為首的任務是儘快找讓大慶與西境談話的契機。
“所以姐姐接下來的打算如何?”烏日森突然出聲。
宋顏樂:“白瑪部現在由誰來統管?”
“坷屠,闞沙爾的兒子。”
宋顏樂蹙眉:“她不是管著金戈部嗎?”
“是啊。”烏日森聳了聳肩,“我也是回來才知道,白瑪部也歸他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