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8:50雲溪府邸小區門口,我摸出手機解鎖,找到吳剛的電話,撥出,
“喂,我是林倩,我在小區門口,您方便下來接我嗎?”我問,
“好的,您稍等,我馬上下去。”吳剛答。
站在保安亭外,我順勢打量起這小區門臉“雲溪府邸”幾顆鬆柏、怪石,錯落有致,入口處的保安亭被設計成八角樓的模樣,憑欄仿古漆成紅木色,頗有蘇式園林那味兒。
一會兒,一個高瘦的男人從裡麵走出。
“吳剛!”隻見我麵無表情的喊了聲。
隻見過他一麵,沒有直接接觸過,所以印象並不深刻。再認,確實難為我。隻能合理預測一下,若他應答,我就賭對了,他不答,反正放眼望去隻有他一個人,隻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他,這叫—戰術,畢竟腦細胞和精力都是有限的,沒有必要浪費在複雜的的人臉記憶上嘛。
你說我對客戶不熱情?NONONO,這叫專業。做律師要麼手眼通天,要麼機靈活泛,鄙人是後者。
“林律師?”那人問,
“對。我是林倩,您好。”我微笑。
“您好,真抱歉,本來應該我去接您的,但是穆嫦最近情緒不好,放她一人在家裡我也不放心,讓您奔波了。”不厚不薄的嘴唇勾勒了一抹略顯歉意的微笑,吳剛麵頰瘦削,皮膚白皙,鼻梁挺拔,書生氣濃重。薄薄的單眼皮下有明顯的黑眼圈,略顯疲憊。
我咧開嘴笑道:“沒關係,我們拜訪客戶也是正常流程,您太客氣了。”
穆嫦……應該就是他未婚妻吧?
“那咱們邊走邊聊?”他問。
“好。”
一入小區,滿眼儘是綠色,樹木鬱鬱蔥蔥,越往裡走,櫻花聯排粉色滿枝。回廊、涼亭、池塘、遊魚、一應俱全,鳥語花香,住宅巧妙地隱蔽在這座“園林”中,妙啊!這臨近市中心的地界有這麼塊兒清靜的地方,房價應該不低吧……我想。
吳剛在前,據我大約一步有餘,我提著公文包在後。
一米八上下,清瘦,肩膀平直寬闊,四肢修長,臀部肌肉結實。上著白色休閒襯衣,下著米色長褲,搭一雙白色van*鞋。步幅不大,落地沉穩,肢體沒有多餘動作。
突然,他停下,轉身。
我差點沒反應過來徑直撞上,隻得連忙頓住,報以尷尬的笑容。
“林律師,大概情況我已經和邢律師說了,想必您這邊也了解了吧?”他眼神中莫名有種期待。
“是的,您是擔心未婚妻有難言之隱,對吧?”我問。
“是這樣。”吳剛答,又補充:
“小時候,每逢寒暑假我都回爺爺家,在我十歲那年穆嫦搬來了,我們因此認識,第一次見麵就想著長大要娶她做媳婦。但一年後她悄悄地搬走了,直到我又放假回去才知道,大人們也說不清楚她搬去哪了,我們從此失去了聯係。可能是緣分未儘吧,二十多年後又重逢,這才又走到一起,原想著終於可以如願了,結果又發生這種事,唉……”他麵露遺憾。
“她最近每天都悶在家裡,隻是靜靜得坐著,不和我搭話。我提出帶她出去散散心,也被拒絕了。現在的狀態,讓我很擔心,再加上……”
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昨天中午,她吃了點東西,又像往常一樣坐在陽台上,看著周圍的花花草草,然而過一會兒,滿臉驚恐地竄入房間,像是受驚的動物。我朝她迎去,她卻繞開徑直回了房間並反鎖了房門,任我怎麼叫門都不開。我從陽台往下望,也沒發現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就又返回去找她,她沒應聲。差不多過了十幾分鐘吧,屋裡傳來很大的哭聲 。我當時都呆住了,站門外哄她,她依舊在哭。再過一會兒,問我‘你了解我嗎?如果你知道我的過去,你還想和我結婚嗎?’諸如這樣的一類問題,我都被問懵了。”吳剛抿起了雙唇,定了定說:
“我安慰她隻要她願意告訴我,我不在乎過去。”他歎氣,接著說,
“她沒再應聲,又過了差不多一小時吧,房門開了。她就站在門口,眼睛哭腫了,連嘴唇也出血了,讓人揪心的很。”說罷,吳剛又捂著額頭,深吸一口氣說道:
“不好意思啊,我失禮了,可能最近發生的事情讓我渾渾噩噩,情緒有點收不住了,您多擔待啊。”他略顯愧疚。
“沒關係,我能理解,您繼續說。”我說,
“當時抱著她,她身體在顫抖……我還以為是發燒了,但摸摸頭還好。本想帶她去醫院的,可她說她害怕,但具體是怕什麼她也不肯說,就是不出門,拗不過她,隻好暫時由著她了。等她平靜下來了,又沒頭沒腦的問我是不是確定要和她結婚,我說是。她又問我想知道離開的原因嗎,我也說想,然後她就讓我去找婚姻谘詢師來,還說找來就知道了,到時候會給我再選擇的機會。其實,我連婚姻谘詢師是什麼都不知道。”吳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接著用手機搜了一下,你們律所的廣告就蹦出來了,我這才聯係了邢律師。邢律師就向我介紹了你,說你有心理學背景,應該能幫到我。”他說,
“她出現回避情形有多久了?”我問
“三天了。”他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