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 蟬鳴(1 / 2)

“嗯,我看得出來。”杭夏依然觀賞著花,連一個眼神都沒過來。

這冷淡的態度讓江雲帆語塞,頗有一種他擾人清夢的罪惡感,他摸了摸鼻尖,自我緩解了尷尬。

“昨天的衣服我拿去洗了。”他又率先開口打破沉默,嘗試著打開新話題。

這次對方終於回頭看他了,目光裡滿滿的不可置信,一臉他怎麼在這的錯愕。接著,她殷紅的唇動了動,眸光盯著他仔細瞧了瞧,十分不解地問出了一句,“是錢不夠嗎?五百不少了啊!”

“……”江雲帆失笑,努力保持著風度,“我真的看起來像很缺錢的人嗎?昨日你強硬地塞了我一把錢,今天又覺得我是來勒索的,我到底哪裡讓你誤會了?你告訴我好不好啊?同學。”

可能覺得偏著頭說話脖子不舒服,少女輕巧地轉過身,和他麵對麵。這樣的正視,讓杭夏很好地觀察起江雲帆來。

比起雨中的匆匆一瞥,今日的杭夏看得十分仔細,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從江雲帆的臉上瞧過,又慢慢移到他的脖子,胸膛……神情裡帶著一種類似研究實驗室菌群的認真。

貼在耳際的濕漉漉的發絲,因剛剛運動還帶著潮紅的麵龐,此刻正笑意盈盈地對著她,不過可能是一再被人誤會,他眼裡多少帶著些桀驁不馴的不滿,微勾的嘴角也不高,隻有一絲絲弧度。

看起來倒不像是笑,反而帶著股鬨脾氣的傲來。

他似乎挺不服的?可他在不服什麼?我嗎?

杭夏暗想,漆黑如點墨的眼睛沉沉地落在江雲帆身上不動。

被觀察的江雲帆不覺毛骨悚然起來,他渾身起了一片雞皮疙瘩,好像有一種可能要被對方賣了的錯覺。

江雲帆忍不住退了兩步,嘴角的笑意也收斂了起來,那種意氣風發的少年氣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剩下一種類似被人調戲的良家小媳婦的羞窘。

他開始無比後悔早上出來太過隨意了。因為想著出來晨跑要出汗,他也沒注意收拾,隻套了件球衣,穿著球褲就出了門。荷塘裡裹挾著水汽的晨風吹了過來,擼起他的衣角,灌了滿懷的冷意進來,球衣鼓動著,在風下颯颯作響,涼氣將汗水拂冷,衣下緊致結實的肌肉也跟著顫了顫,寬肩窄腰全都顯露了出來。

平時倒也算了,他也樂意被人瞧見,畢竟他花費時間練出來的身材確實還不錯。可對於杭夏這樣審視的目光,他反而慫了,他私心裡並不想被她瞧見他這衣衫不整的樣子,總覺得不夠正經。

可她的目光雖灼人卻沒有其他隱晦的含義,真的隻是在聚精會神地打量,連欣賞的意味都沒有。就因為她這樣正經的目光反而顯得他不正經了,好像他是特意穿這麼少出來勾,引誰似的!

他便迅速壓下了衣服,乾澀地問,“為什麼…這樣…看我?”

被這樣一問,杭夏驀然反應過來,她似乎看得太過直白了,“唰”地她就騰紅了臉。

總不能說蔣瑩瑩昨夜問他帥不帥,她在評判他是否符合她所認為的帥的標準吧?

這不太荒唐了嗎?

而且還有點像是為耍流氓找的借口。

耳畔蟬鳴響了起來,斷斷續續的,驚得楊柳漾起了綠枝,叮咚叮咚地敲響了鏡湖的旋律。

對於對方的提問,杭夏都回答不了。內心已經慌的不行,但她卻隻能杵在那冷著一張臉,彆過頭去盯著柳枝戲水愣神,看起來沒有絲毫解釋的打算。

還是個拽…姐?可明明長得很乖很甜啊,怎麼說起話來就能氣死人?總帶著一種,我看不慣你,不服來打我的盛氣?江雲帆想。

他輕聲呼了口氣,緩解著自己的波動的情緒,也按耐下心中的一係列的疑問。

他開始趁著杭夏現在不敢看他,悄悄觀察起了杭夏。

隨後,他便心細地發現了杭夏已經臉紅到了耳朵尖,藏在頭發裡的耳朵粉嘟嘟的一片。

他啞然一笑,原來也不是那麼冷嘛,就是學會了偽裝而已。

他突然覺得杭夏好像他養的那隻波斯長毛貓,脾氣傲嬌彆扭,外表一副高冷的模樣,實則內心柔軟的很,說不定隻要好好摸摸頭,她就會收了利爪。

他便也不再追問,道了句,“你繼續賞荷,我還要跑步,剛剛打擾你了,不好意思啊。”就走了。

他人從身側跑過,帶走了所有的窒息,杭夏的緊張雖然慢慢散了些,但她人還是站在那好一會兒都沒動。

一隻白鷺突兀地飛過湖麵,“嘎”地大叫了聲,她一抖身子,再也無心在此待下去了,抬步就往公寓樓去。

她步子比之來時快了不少,完全沒了愜意,反而多了許多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急促慌張。

真是奇怪!怎麼又遇見了呢?

杭夏擰著眉頭,按開了電梯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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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裡,蔣瑩瑩已經起來了,正拿著瓶酸奶在喝,見她進來,便又從冰箱裡掏出一瓶扔過來,“又散步去了?”

杭夏隨手接住,擰開瓶蓋,舔了舔上麵的奶蓋,“嗯。”

蔣瑩瑩又拿了兩個雞蛋,“雞蛋吃嗎?我給你煮兩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