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滔滔不絕地說著,“我希望我能早點回家。”
許了願過後沈妍便點著花燈往湖裡放,順帶劃了幾下湖麵,讓花燈走得更遠。
這才回頭回答,“言言是我在家養的兔子,很可愛的。”說著還有些驕傲的揚起了頭。
“你很想家嗎?”
提到家,沈妍揚起的頭漸漸埋下,“都快一年了,是有些想了。”
蕭珩昱忽然有些失落,是啊,她總要回家的。
“阿錦不會想家嗎?”
“想父王和母妃時,我會去祠堂陪他們說說話。”
沈妍剛想起蕭珩昱父母雙亡,有些後悔問了這個問題,拍了拍蕭珩昱的背,“沒事,旌羽衛都是你的家人。”
“那你呢?”蕭珩昱望向沈妍,黑色的瞳孔裡充滿了期待和一絲的緊張。
沈妍會心一笑,“我當然也是啊,做你的家人多好啊,有花不完的錢”
“......”
“好啦,開玩笑嘛。”
蕭珩昱和沈妍二人就這樣在湖邊吹了很久的風,一邊吃著桃花酥,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你到底從哪來啊?”
沈妍直指天空,“我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
“所以你是借屍還魂?”
沈妍認真思索著,“是這麼個說法。”
她用力一撞蕭珩昱的肩頭,“怕不怕?”
蕭珩昱卻沒回她,“那你怎麼知道這麼多事情?”
沈妍啞然,這要怎麼解釋。
“你真想知道?”沈妍試探地問。
蕭珩昱對上她的目光,十分認真地答,“關於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我呢,是一個在校大學生,你呢,是話本裡的一個人物,我有天通宵看書,眼睛一閉一睜,我就是溫言了。”
“話本?”
“不信?”
“信。”蕭珩昱接著問,“話本裡的我,是什麼樣的結局?”
沈妍一聽慌了,他可不是什麼好結局,“有時候啊,知道結局不是什麼好事,會少了很多樂趣。”
“是不是橫死山野?”蕭珩昱的語氣很輕,似乎是在說彆的事情。
沈妍心猛地一跳,瞪大了眼。
他接著問:“沈翊的結局是不是死在平涼侯府,宋樾的結局是不是被毒死在家中?”
沈妍如五雷轟頂,語音輕顫,“你…怎麼知道?”
“我是死過一次的人。”少年的眼眸中有種黑夜般的沉默,“怕不怕?”
沈妍心裡迸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他繼續說道:“所以,我一開始便想躲開你,隻要不遇見你,就不會有後麵的事情。可我躲不開,我還是遇見你了。我索性將計就計,但是事情並沒有想原來那般發展。”
他的嗓音低沉而溫柔,如夜裡的清風。
“齊王突然造訪,沈翊也活了下來,你特意去尋坐拿草,那杯毒酒也不是我喝下去,太多的事情發生變化,我越來越篤定,你不是溫言。”
沈妍一下子接收到太多的信息,整個腦子像炸開一樣,怔怔地看著蕭珩昱。
蕭珩昱也沒再說下去,清冷的少年眼眸裡是心事浮沉,緩緩閉上眼,感受風從耳邊吹過,他忽然覺得很放鬆,就像一切都重新開始了一樣。
一個聲音隨著風飄進他的心裡,“真好,可以重頭來過。”
蕭珩昱不知道沈妍是以什麼心情說出這句話,但他此刻和沈妍的想法一致。
真好,可以從頭來過。
一直到夜裡,湖邊的人越來越少,越來越安靜,安靜得隻聽得見蟲鳴。
沈妍頭靠在蕭珩昱的肩上睡了過去,他隻得將她背回王府。
走回王府的路上,沈妍靠在他的肩頭,能真切的感受到沈妍的呼吸,均勻而深長
回到府上,他將沈妍背回自己的屋裡,卸下沈妍的發冠和抹額,放下幔帳後便走了,在桌前批閱剩下的折子。
桌前隻點了一柄細燭,有時蕭珩昱抬頭,望向床榻前的屏風,透過絲綢的屏風,似乎還能看到沈妍時不時的翻下身。
有那麼一刻,蕭珩昱覺得這樣平平淡淡的過完這輩子也是不錯的。
不過一刹,他又將自己拉回了現實,可他有太多要做的了,他又怎能誤她一輩子。
第二日,沈妍醒來時,已然記不清自己是怎麼回的王府,隻記得是和蕭珩昱在湖邊吹風。
她下了床,想去倒一杯水喝,見桌上放著一盞兔子燈,再仔細一看,這分明是蕭珩昱的屋子!
這人不會亂來吧!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是昨夜那套,頓時鬆口氣,應當是無事發生。
連水也沒顧得上喝,抱著兔子燈便往外跑,出了屋,見掬衣正喂著隻兔子。
沈妍眼睛一亮,“掬衣!哪來的兔子!”
“姑娘醒了?主子今日上朝前讓我去市集買的兔子,說是姑娘會喜歡。”
沈妍小聲嘀咕著,“他竟然還記得....”
掬衣迷惑,“姑娘說什麼?”
“啊...沒事。我想想取啥名好”
想了許久,還是覺得叫言言好。
沈妍懷裡抱著言言,想去廚房找胡蘿卜吃。
此時蕭珩昱剛好下朝回來,見抱著兔子的沈妍,“可還喜歡?”
沈妍滿臉都寫著開心,“很喜歡!”
“喜歡就好。”蕭珩昱也沒說太多,便回書房批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