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市。
傍晚美院附中校門口。
鬱時序戴著耳機低頭背著畫袋剛從集訓畫室那邊兒繞過來的時候,忽然冷不防被一個從旁邊斜刺裡竄出來的男生給驚了一跳。
抬眸蹙眉瞥看過去,一張精致玉白的臉上寫滿了冷意。
“——嗐,我說哥們兒,你這是什麼表情?”
麵對少年滿是漠然防備的態度,男生倒是一點兒也不在意,隻是自顧自跑近過來抬手頗為熟稔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與他一道兒往校門口走去,邊走邊抬頭一個勁兒往校門口的人群裡張望著,“奇了怪了,好不容易放一次月假,按道理來說你們家的小少爺不是該一早就來接你了嗎?”
鬱時序聞言微抿了下嘴角,掄起胳膊不輕不重地給了他一下,“誰家的小少爺?有些話不要亂說。”
“嘁,膩味。”男生笑哈哈地抬手揉了揉被撞疼得胸口,整個人大咧咧道,“就咱們這圈裡的人有誰不知道這顧家少爺打小就對你不一般啊?”
鬱時序幼時經曆遭遇不太好,就在鬱家出事後隻留下他一人的時候,也幸好及時遇到景市權貴顧家的出麵認養資助,這才好懸沒讓他淪落到被孤兒福利院收容的地步。
隻不過由於鬱時序天生病弱又不愛說話,起初剛被接到顧家的時候,沒少被顧家小少爺身邊的那群人合起夥來欺負。
七歲跨年夜那天,他因為實在忍受不了周邊人對他的指點非議就偷偷跑出去透了會氣,卻不想被尾隨而來的人又給堵在了監控死角處的後山腰,幾個半大的小孩兒紛紛嘲笑著往他身上扔砸著奶油蛋糕,等到砸累了又開始嫌他身上臟,之後又不由分說的薅著人頭發直接就將他推進結了一層薄冰的池塘裡。
……
一想到曾經的那些經曆過往,鬱時序垂眸斂去了眼底的冷意,隻是略微勾了勾唇角,“先走了。”
美院附中門口的人很多,大多都是特意卡著時間點過來接自家小孩兒回去的家長們。
鬱時序是個半路孤兒,自然沒有一個家中長輩過來接他。
不過鬱時序倒也不在意,隻是抬手稍微提了一下肩膀上的畫袋就徑直往公交車站台那兒走去。
三四月份的景市依舊是帶著點兒倒春寒的。
天邊烏雲濃厚,一場蓄勢待發的陣雨也將下未下。
鬱時序就這麼一路低頭沿著步行街道往前走了沒兩步,便聽見從身側傳來一道緊急刹車聲——
“悶頭往哪兒走呢?”
隨之落下來的便是一道非常乾淨又好聽的聲音。
鬱時序下意識繃緊了神經,抬頭轉眸望過去,隻見在栽滿法式梧桐的街道路邊忽然停下一輛騎著單車的清俊少年。
少年約莫十七八歲,皮膚冷白,眉眼精致又貴氣,整個人散發出一股閒適倦懶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