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關係？”鬱時序聞言似乎覺得有些好笑的歪了歪腦袋，然後抬眸仔仔細細地臨摹過他這張清俊雅致的麵容，抿唇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這倆天不過是逗你玩兒罷了，你看白家的小少爺這麼喜歡你，要是我當著他麵兒搶走你的話，那他豈不是更恨我了？所以我仔細想了想還是有點兒得不償失，畢竟像你們這群貴公子大少爺的我可得罪不起。”

麵對少年略帶嘲諷的神色，顧塵酌兀自沉默了片刻，開口低聲說道：“你真是這樣想的？”

鬱時序扯扯唇沒有說話。

半晌後，顧塵酌垂眸輕笑了一下，“既然這樣那就算了。”

說罷轉身就要離開的時候，卻又聽身後的少年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之前你說我可以根據自己喜好而去做任何選擇決定的事，這話還作數嗎？”

顧塵酌微微蹙眉，不等他回頭，隻聽他幾乎自言自語道：“你是顧家的大少爺，唯一的繼承人，你說過的話該算話，所以希望以後請你不要過多的為難我，可以嗎？”

顧塵酌聞言似是自嘲地勾了勾唇角，“隨你。”

……

自從那天在美院附中的校門口與鬱時序不歡而散後，顧塵酌還真就沒有再主動聯係過他了，兩人之間從先前形影不離的關係，到刻意回避不再同框，這讓向來對他倆關係睜一眼閉一眼的顧老太太都有些納悶了。

這天同樣趁著休息放假回國，顧塵酌懶懶散散窩在家裡沒有出門去公司集團旁聽股東例會，也沒有和他那一圈發小出去聚會，隻是獨自盤腿坐在厚毛地毯上一邊兒低頭玩兒著拚圖，一邊兒又時不時抬眸瞥一眼電視牆上的訪談節目。

而顧老太太林頤然從旋轉樓梯下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自家乖孫居然難得也有這麼悶悶不樂的時候，不禁有些好笑的走過去，在一旁的沙發前坐了下來，抬頭先是瞥了兩眼電視，隨後雙手交疊不動聲色地問道：“最近這段時間學習忙不忙？怎麼都很久沒見你和阿序一塊兒回來陪我吃飯了？”

往常隻要放假，甭管鬱時序樂不樂意，這小子肯定是會主動拉著人家同進同出到哪兒都得拴在一塊兒行動的，隻是最近不知道怎麼了，兩人雖說也會偶爾放假回一趟顧家，但總歸在時間上卻是生生刻意錯開來的。

“——跟奶奶說說，你怎麼著人家了？”顧老太太目光柔和的看向他，語氣溫婉道，“人家阿序那麼聽話乖巧的一個孩子，你彆老是欺負他。”頓了頓似是不經意的提醒著，“就算是喜歡也不行。”

“……”顧塵酌聞言手上動作微頓，隨即抬起眸來看過去，細節摳字眼地追問道，“是不能喜歡他，還是，就算是喜歡也不能欺負他？”

顧老太太微微一笑，不答反問道：“阿酌，那你有沒有問過人家鬱時序的意願？”

見他擰眉不虞，林頤然似是歎了口氣，“鬱時序這孩子打小就跟你們不一樣，他性格軟，脾氣倔，所以很多時候即使彆人惹到他不高興了，那他也隻會自己跟自己較著勁兒的將滿腹憋屈埋在心底，這樣的孩子天生就容易活得比旁人要累。”

林頤然目光柔和溫婉道：“其實比起白家的那個孩子，奶奶要更喜歡鬱時序一些，如果不是……”頓了頓麵露一些惋惜道，“如果不是因為幼時家道中變，這鬱家的孩子指不定不會比你們任何一個世家子差。”

顧塵酌卻是皺了皺眉頭糾正道：“奶奶，我可從來沒有輕視過他。”

“奶奶知道你喜歡他。”林頤然有些好笑地搖搖頭，“但是奶奶想要說的是，就算是你喜歡他也不能枉顧了他自己的意願，你看這白家的小子也挺喜歡你的，那奶奶要是強行要求你和他在一起，那你樂不樂意？”

顧塵酌擰眉輕嘖，“這怎麼能一樣呢？”

“這怎麼就不一樣了？”林頤然耐著性子同他掰扯著道理，“奶奶不會阻止你去喜歡任何人，但前提是，雙方都是出於自願的情況下。”

顧塵酌垂眸歎了口氣，“那您可就放心好了，之前我送他回學校的時候，人家已經明確跟我攤牌了——說他煩我煩得要死，還讓我不要對他的事兒多管閒事。”

作為顧家的老夫人，林頤然還是比較能夠了解自己寶貝乖孫的，“那你可是看開想明白了？”

顧塵酌用舌尖抵了抵腮幫，隨後憊懶一笑，“那可不一定，好歹也是我正兒八經第一次喜歡的人，哪能這麼容易說放棄就放棄的。”

“那要是他一直不同意呢？”

顧塵酌微微歎息，“奶奶，您也不用再想方設法的套路我了，要這樣還是不行，那我也隻能認了。”顧家的繼承人在成年之後都有一套陳舊慣例，那就是在十八歲成人禮之後都必須接受來自世交家族的聯姻安排。

林頤然聞言有些好笑的偏頭看著他，“如此，那我們阿酌可要說話算話了。”

顧塵酌垂眸盯看著麵前隻拚到一小半的拚圖，半晌後，才低低地輕應了一聲，“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