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海欣愣住，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總覺得他像是失去了一位摯友。

加上他的那晚，歐海欣點開他的朋友圈就看到了那張圖。一排機車整齊停在馬路邊，後麵的藍天清澈明亮，藍到看不見一點白雲的蹤影，不知道是在哪個城市的夏天，那條馬路像是通往神聖的西藏，那個夏天他們一定很快樂吧。

睡前，時金浩發來一張和家人打麻將的照片。

歐海欣笑著回複：“一二，沒有三，七八沒有九，牌正好。”

時金浩回複：“我送財童子。”

聊了一會兒，歐海欣開始犯困了：“你認真打，小時子，朕先歇下了。”

時金浩回：“好嘞。”

一大早，室友們都去圖書館複習了，歐海欣還在宿舍擺爛，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想睡飽覺。

九點，歐海欣打開手機刷著微博，手機彈出來一條消息，是時金浩發來的照片。

歐海欣回：“在路上啦？這麼早？”

時金浩回複：“已經坐了一個多小時的火車了，怕你還沒睡醒，沒敢一早吵你。”

歐海欣一愣，這小子還會顧及人啦？

歐海欣問：“這照片上是哪裡啊？”照片中的地方有一些荒蕪，雜草叢生，遠處的泥土有一些是黑色的，照片的右邊還有稀稀疏疏的羊。

時金浩回：“我也不知道，就是青海的一個小縣，沒什麼東西，但是看著舒服。我今天到公司了就要開始上班了。”

歐海欣回：“這麼急？”

時金浩回：“對啊，公司新來的同事還不是很熟悉業務，我得多帶帶。”

歐海欣不知怎麼的開始有一些心疼：“路上這麼遠，你先好好休息。”

歐海欣吃完晚飯，開始在操場無目的的溜達，快散步到轉角，許多三五成群的學生背著書包拿著課本的學生從看台邊的鐵絲門進來，小跑到操場跑道的裡邊，把書包一把扔到人工草上，歐海欣走到轉角，聽到一個同學說：“我今天的複習任務沒完成，那個微積分題目好難，我卡著這一道題做了好久……”

走到靠近籃球場的那邊，鞋底嘶嘶摩擦塑膠平麵，跑車隆隆呼嘯而過，歐海欣繞道籃球場後麵，坐到靠椅上，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好像隻有自己是孤獨的、無所事事的。

歐海欣回到宿舍，不洗漱就直接躺在床上，床鋪靠裡的那麵牆還留著不知道哪一屆學姐不小心印上的籃球印，歐海欣盯著籃球印出神，室友拿鑰匙的聲音響起，歐海欣迅速切換狀態，等室友們進門，歐海欣伸出頭：“你們回來啦。”

侯星回：“回了，今天你乾啥了，沒去圖書館呐？”

歐海欣回：“沒去，現在鹹魚都沒我閒。”

黃婷說：“海星，該金盆洗手重新做人了，明天跟我們去圖書館。”

歐海欣：“研究生就是圍牆吧，裡麵的人想出來，外麵的人想進去，綜合大三這三年，我覺得我不適合搞科研，我不是那塊料呀。之前專業課考試我還是靠夏夏才過的嘞，你們忘啦，我大一那年微積分還掛科了。你們加油，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和我說，我做你們的後盾，乾巴得。”

早上，歐海欣起了個大早，不過室友早在天微亮時出門了，吃完早餐的歐海欣想找點事做，找到時金浩的聊天窗口，編輯“你在乾嘛？”點擊發送，歐海欣心情很好，不知道是因為等一下時金浩會回消息然後和她聊天還是因為能知道他在乾嘛而開心。

十分鐘後，時金浩發來消息：“剛剛在忙，剛回來事情有點多。”

歐海欣回：“拚命三娘啊！沒事你忙。”

回完消息，歐海欣深思熟慮還是決定要邁出第一步——找工作。

高三畢業那年，歐海欣在這個軟件上找工作被騙了兩百塊錢之後才去的姐姐廠裡。中介把他們帶到一個鋪麵，一次兩個人進辦公室等著被安排工作，等到歐海欣和李真進去，交完錢出來後，她們兩就去馬路邊找摩的師傅問價到火車站多少錢，路上，摩的師傅問起他們要去哪，歐海欣答，要去東莞那邊，這個老板安排的。摩的師傅說，去這麼遠，之前他侄子也是被安排去了東莞打暑假工，工資拖了一年都沒發，空手去空手回。兩人一聽覺得事情不對勁，叫師傅回到剛剛的地方。麵試時老板說過押金交了不能退了，兩人在門口著急得快掉眼淚了。歐海欣靈機一動想到來之前給小叔通過信，讓他要是發現她沒回消息記得報警。

撥給小叔，電話一接聽，歐海欣帶著哭腔：“小叔，我剛剛帶我同學去一家中介麵試，然後發現被騙了，我們交了五百塊錢押金說乾完活才能退。但是這是個騙子公司，說安排我們去東莞上班。”

小叔安慰道：“你先彆急，你把電話給老板。”

歐海欣想直接進去老板辦公室，但是被門口的工作人員攔住了，工作人員問：“有什麼事？”

歐海欣示意手上的電話：“我還有點事情要問老板。”

工作人員說：“你等一下，等裡麵的人麵試完。”

等門打開，歐海欣拉著李真往裡麵走，歐海欣把手機舉到老板麵前：“我叔叔找你有點事情。”

歐海欣看著剛剛麵試完往外走的兩人心想：又是兩個大冤種啊。

電話那頭小叔的聲音響起：“喂，你現在把那個押金退給她們。”

老板說：“這個押金是不能退的。”

小叔說：“你們公司是在哪裡啊？是在廣州還是深圳啊？”

老板：“在深圳。”

小叔說：“在深圳啊，我在深圳剛好有認識的警察，要不我喊我兄弟去找你吧，這個錢到底該不該退到時候問他們就知道。”

老板白一眼歐海欣回：“這個……這個錢退是不能退了，但是可以退一部分，全退我這邊也沒有辦法。”

小叔：“退一部分也行，你把錢結給她們。”

歐海欣拿著退的三百塊錢，說到：“小叔你好厲害，到時候請你吃飯。”

小叔回：“你在外麵注意安全，這次就當買個教訓，下次小心點，彆誰都信，要交押金的工作都是騙人的，留個心眼。“

打開軟件，設置好想找的工作類型，點開一家谘詢公司，招聘條件：工作經驗三年及以上，有豐富的施工經驗優先。

歐海欣馬上返回。

一個默認頭像的招聘者發來消息：“您好，有意向溝通一下嗎？“

歐海欣點開頭像，是一家工程技術谘詢公司，接受無經驗，公司會安排技術人員培訓。

歐海欣看到了希望，立馬回複，可以問一下公司的薪資待遇如何嗎？

招聘人回複：“您好，我平時沒什麼時間，方便的話可以加我的微信細聊，微信號……”

歐海欣想，避而不談薪資，一來就要我加微信，有詐！

後麵又看了幾家公司，基本上都是實習生薪資待遇一千五，五險無金，不包吃住。

回到對話框，把微信號複製粘貼。

是一個中年人的頭像。

歐海欣小心翼翼發問：“您好，請問公司薪資待遇是怎麼樣的啊？實習生月薪多少呀？轉正之後工資是多少呀？有五險一金嘛，包不包食宿啊？實習生的工作內容主要是什麼啊？“

對方發來兩條50秒的語音條，歐海欣把語音轉文字：實習生一個月是兩千五，轉正之後底薪是三千五，後麵回根據項目算提成，有五險一金包吃包住，實習生的話過來先是要培訓，因為我們坐技術標這塊專業性比較強。”

歐海欣繼續問：“你們那邊住宿的話是怎麼樣的啊？”

對方回：“住的地方我們是在小區裡麵，你要是有空可以過來麵試。”

接著對方發來了一個地址。

歐海欣一查：“跨河了啊，我在河西，他在河東。”

歐海欣學校到麵試的地方有一條直達的公交車，路上一路順風，不堵車，快接近一個小時才到。

歐海欣順著導航走到一個老舊小區，走到最後一棟，樓道口上寫著三棟一單元，歐海欣走進電梯，按下10，電梯樓層燈沒有反應，多試了幾次後，電梯還是不動，此時外賣員進來電梯，打著電話：“喂，您好，您的外賣到一樓了，麻煩按下電梯。”

電梯樓層燈依舊沒亮，不一會，電梯開始往上走了

到九層了，歐海欣跟著外賣員走出電梯，幸好，隻要再爬一層。

到了十樓，有一個身材嬌小，五官秀氣的小姐姐開門：“你是來麵試的吧？跟我來。”

被帶到老板辦公室，老板自來熟：“你好，你先坐一下我去外麵抽根煙。”

五分鐘後，老板回到辦公室：“歐海欣是吧？我叫楊穀。我們公司現在的情況是這樣，我們在招聘做標書的，主要是針對技術標，不會的話也沒關係，我們有人會教。”老板邊說邊打開電腦“我給你看一下技術標是什麼樣的，技術標和你們在學校學的商務標有所不同，技術標主要針對施工方案來的，所以來說專業性會很強。”老板打開一個標書文件劃拉到圖片部分“你看這些圖，這些都是我們公司的員工做的，到時候你自己標書也要學會處理圖片，把項目位置啊，用這些色彩做好標記，這樣可以讓評委一眼捕捉到信息。”

老板繼續說：“你要是想在這裡工作，想學這些，可以先到依姐辦公室去麵試。那些關於薪資方麵的也可以問一下依姐。”

歐海欣被文件中的技術方案吸引住了：“好。”

老板朝著門口喊：“呂歆，你帶她下去麵試。”

呂歆在門外回：“好嘞。”

呂歆拿著門禁卡，說：“是出來實習嗎？這個公司挺好的，跟你說，這公司阿姨做飯賊好吃，本地人，特會做湘菜。”

歐海欣回：“是的，來實習，真的嗎下次有機會想嘗嘗！”

歐海欣看一眼電梯樓層，又看向呂歆的眼睛：“你睫毛好長啊！”

呂歆害羞一笑。

電梯叮一聲，到三樓了，呂歆領著歐海欣進了辦公室，辦公室電腦正好對著門，進門後電腦後麵的人抬頭，是女老板，盛氣淩人，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不出情緒。

歐海欣愣在辦公桌前等著發問。

老板示意歐海歆坐到沙發上，聲音也聽不出情緒波動：“坐，彆緊張。我叫周依，他們都叫我依姐。你是來麵試的吧？剛剛楊總說有個人會過來麵試，剛剛楊總應該把基本情況跟你講了吧，我們公司打算近兩年把業務拓張到省外，所以做了擴招這麼一個決定。聽說你還在學校上課？”

歐海欣有些緊張，頓了兩秒後答：“是的，我周二晚上還有兩節課，不過我可以協調好時間，不耽誤我的工作。”

老板問：“你最敬佩的人是誰？為什麼？”

一番問答之後，老板讓歐海欣回家等消息，會儘快回複。

歐海欣回到宿舍，感覺精氣用儘。

睡了一覺後查看郵箱，有新郵件，這麼快就出通知了！

歐海欣打開郵件：您好，經我公司決策層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