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被灑滿了星星點點的雪花,他們仿佛不知道自己的歸宿是何方,隻得跟著風的方向漫無目的的走。
就像景行一樣。
景行轉學了,從一個二線城市轉到了一個十八線小城鎮。對他而言,並沒有什麼要轉學的理由,沒有狗血的劇情,沒有煽情的片段,什麼都沒有。
他說,我想做便做了,沒有理由,也不關任何人的事。
他坐在充滿劣質皮質座椅和煙霧味道的出租車裡,聽著師傅口若懸河的演講,稍微動了下眉毛,忍住想吐的衝動,往車外的景色看去。
出租車的車窗看起來又臟又舊,似乎很久沒有清理過了,看到的景象也令人不舒服。
第一感覺就是破破爛爛。
附在泥土道路上的雪有一些已經被鹽融化掉,和泥土混合後變成了白中帶黑的一片;破舊的垃圾箱外也有零零碎碎的垃圾,不知道為什麼在那一片的地麵全部都是黑色的;他甚至還看到了一隻小黑狗的屍體。它小小的身軀蜷縮在雪地裡的一片舊衣服上,好像還在貪戀世界的溫暖。
景行心裡微微有點難受。
“師傅您能停一下嗎?”景行打斷了出租車師傅。
師傅停了一下,大著嗓門道:“怎麼啦小夥子?這地方可不好停車啊,這邊上也沒啥像樣的旅店啊?”
景行還是盯著那條小狗,“您停一下吧,找個能停車的地方等我一會。我給你多付二十。”說著就掃碼付了錢。
師傅一個急停——景行差點撲到車上,心想你這不是能停嗎,還是邊在心裡罵罵咧咧邊開門走下車。
他走到小狗的屍體邊上蹲下,小心翼翼的用指尖點了一下。
“完全僵硬了啊……也並不臟,是家養的吧…”他喃喃。
然後摘下了他的棕圍巾,平鋪在了乾淨的雪地上,接著慢慢抱起小狗的屍體,放到了圍巾上。
接著他慢慢用圍巾給小狗圍起來,雖然他很溫柔,但冬天的風可沒有感情,大風一股腦的向景行脖子裡灌,他眯著眼睛,終於把小狗的身體包好了。接著他把小狗放到了一片乾淨的雪裡。
做完這些,他似乎感覺還不夠,於是掏了一把兜,掏出來五顏六色的糖塊,放到了小狗旁邊。
他又拍了拍抱著小狗的圍巾,順著它的背撫摸了兩下,起身準備走,又看見了另一個人。
他站在景行身後,雙手插著兜,眉眼精致,不知道他看了多久,被發現了也隻是笑笑,景行也隻回複他一個笑,隨後轉身離開。
景行回到出租車後,出租車師傅又開始喋喋不休。
而他滿腦子都是剛才那個人的樣子,腿很直,人也很高,估計有180了,但是好奇怪啊連句話也不說,是啞巴嗎?
他搖了搖頭,媽的,想這麼多乾嘛。趕緊找個地方睡會吧。
車又開了一段時間,終於在一棟小破樓前停了下來。景行道了謝,拿起大包小包就下車了。
景行進了一家叫“美麗旅店”的店裡,前台的阿姨漫不經心的道:“歡迎光臨價格表在牆上貼著自己看。”
他眯了眯眼睛,看清了價格表,指著單人房說來一間,兩天。阿姨說好,掃碼付錢身份證拿來。
景行付了錢,開始掏兜。
……
身份證呢?
景行不死心的又掏了掏屁股兜。
……真的不見了。
看來明天得去辦掛失了,景行心說。
“姨……我身份證沒了能不能通融一下……”
阿姨皺了下眉,“這不和規矩啊小年輕,彆讓姨難辦哈,不行就去彆家。”她甚至還揮了揮手。
“求您了姨通融一下,今晚就讓我住一晚吧……”
在景行的一頓軟磨硬泡下,最終以把他筆記本當在阿姨這結束。
“就這一次哈小夥子,年輕人就是冒冒失失的身份證都能搞丟……1203室上樓右拐第三個房間,彆走錯了哈。”阿姨說著把鑰匙扔給了景行。
“謝謝姨!”他接住了鑰匙,提起行李,大步大步往他的房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