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乃宋朝之國都,是當朝天子議政論事的地方,平日皇親國戚,諸侯藩王來來往往,其中自是不乏公主妃嬪,歌姬舞女,隨便一個都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有沉魚之貌,落雁之顏,隨便就能把人迷得個七葷八素……但是——正所謂物以稀為貴嘛,如果天天都被眾多美色所炮轟,任誰都會習以為常的。所以汴梁城的百姓遇到鳳鸞皇轎也隻是恭恭敬敬的行禮,從不敢逾越半分。但是,今天那位來自異地的姑娘卻是使得眾人紛紛回眸,□□失態。
隻見這位姑娘頭戴翡翠玉簪,身穿錦繡雲羅裙,腰環金絲軟紗帶,腳踏七星祥雲靴。走起路來儀態端莊,卻如出水芙蓉般搖曳生姿,一對柳眉輕描額間,下麵是一雙流連顧盼的水眸,再加上微啟的嬌嫩櫻唇,就整一個賽西施的美人兒,怎能不讓人浮想聯翩。
於是,凡是她走過的地方,總是一片寂靜,隻聽得一大片吸氣聲……與某位禦前護衛巡街時的場景一摸一樣。
麵對著眾多目光的照射,美人也沒有絲毫的不自在,反而微昂著頭,款款步入一客棧內,尋了一個靠角落的位子坐下,剛抬起手準備點菜,就有數名夥計唰啦地一字排開在她麵前,躬身問道:“這位姑娘,您要些什麼?小的馬上給您準備去。”
還沒等這位美人開口,門外卻傳進了一陣咋咋呼呼的叫喊:“蔡掌櫃,來一碟紅燒肉,一碟煎油餅,要快,多點肉的!”
“喲!金校尉您可來了!小的們聽見沒?紅燒肉和煎油餅,多放肉啊!”一老氣橫秋的聲音趕緊上前招呼道,“金校尉,今個兒怎麼這麼豪爽啊?”
“當然了,今天展大人終於把餉銀發給咱了,一定要好好慶祝慶祝!”一說及此事,細細的聲線忽然拔高了幾個調,語氣裡滿是掩飾不住的喜氣洋洋。
“嗬嗬,那還真恭喜金校尉了!”老牛般的嗓子先是恭賀一番,旋即換上一種小心翼翼的語調,“那個……前幾天欠下的飯錢,不知金校尉……”
“蔡掌櫃!”尖尖的聲音一聲斷喝,其中隱蘊威嚴,如雷貫耳,硬是把剛剛翻新的房梁震下了幾許木屑。“你這是什麼話?想我金虔平日是貪錢了點,但欠債還錢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你莫要狗眼看人低!喏,這是欠你的,給!”
想那金虔在開封府跟著包大人久了,說起話來自然是頭頭是道,理直氣壯,那蔡掌櫃哪有反駁的份?隻得唯唯諾諾,連聲稱是,直到金虔把幾文銅錢摔在桌子上才敢接聲道:“是的是的,小的錯怪大人了,還望大人多多包涵,多多包涵啊!”說著便伸手去拾那幾枚銅錢,卻驀地發現錢已被一隻白皙玉手所覆蓋。
“你是金虔?!!”隻見剛剛還很鎮定地喝茶的美人忽然如影魅般出現在細小校尉麵前,目露驚光。
“呃……不知姑娘找我有何事?”金虔顯然是跟得展大人多了,雖沒有正氣罩身,但麵對美色卻不為所動,眼神中除了有點迷糊外沒有任何不良成分。
“喲,好你個濃眉細眼,蛇背鼠腰,貪財好色,見利忘友……”美人還想繼續說下去,無奈此時已被金虔捂住了嘴巴。
頓時四下一片嘩然。不為彆的,就為這六品校尉平日貌不出眾,身材細小居然還能攤上這麼個美人而感到驚奇。而且他們倆的姿勢著實親昵,看樣子好像已經認識了很久一樣。難怪平日金校尉對美色總是不為所動,原來不是被展大人耳濡目染得多,而是那些個貨色比起自家相好來根本不入流。
“我知道你是誰了。這裡人多口雜,咱借一步說話。”金虔自然注意到了周圍群眾從驚豔到曖昧再到了然的神情,雖不明白這代表著什麼,但也知道此時此刻的詭異氣氛,於是趕緊攬住美人的柳腰,施展足下輕功,霎時間已衝出了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