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珂厭在窗台上蹲了許久,終於等來了這個房間的主人。
仗著那雙貓耳朵,即便是聲音不大,房間裡的任何風吹草動他也可以聽得明明白白的。
這個人好像也不是那麼壞?
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覃珂厭在心裡不自覺地想。
一遊神,貓咪的尾巴就開始在空中悠哉悠哉地甩來甩去,再配上那雙靈氣逼人藍色的大眼睛,莫名的抓人眼球。
男人隔著老遠,就看到在那兒蹲著像是站崗的貓。
當然,如果忽略它身上的臟汙的話。
“小家夥,你偷喝了我的奶,還打碎了我的杯子,弄臟了我的書房,是不是該賠錢給我?”
人未到而聲先至,小貓咪聽到男人的話以後,大大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心虛,轉念又想,慫什麼,已經喝了,還能吐出來?
也不知道他這具麻煩身體能不能喝奶……
想到這裡,覃珂厭突感覺胃裡有點不舒服,有絲絲縷縷的脹痛。
不過,現在他也顧不上仔細體會就是了。
現在,主要是想想怎麼糊弄這個男人。
“喵嗚~~”
小貓咪裝得一臉無辜,身上的毛毛由於房間裡溫度的原因,乾了有沒有完全乾,一縷接一縷地黏在一起,像一隻炸了毛的刺蝟。
男人在遠處將小貓崽的表情看了個一乾二淨,深邃的桃花眼裡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笑意。
說實話,他講這些也不過是為了逗逗這隻傻貓,也沒指望一隻貓能聽懂他說的話。
然而,小家夥的反應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看看這靈動的小表情,再看看這一雙大眼裡麵變了又變的小情緒……
就好像,這隻小笨貓真的知道他在說什麼一樣。
他摩挲著食指,心想:“真是,太有趣了。”
……
小貓咪朝聲源處望過去,這個窗台有點偏觀賞式的,大概比一般的窗台要低很多。
上麵很寬,還擺了幾盆綠色的植株。
因此,人過來的時候,覃珂厭最多隻能看到他的腰部以下。
男人穿著一條黑色的家居休閒褲子,上麵是一件棉白色長T,外麵還搭了一件看起來有一定厚度的灰色毛衣開衫。
在往上,就需要仰頭看了。
小貓咪蹬長了脖子,朝上看去,首先,是男人流暢的下頜線和薄唇,然後是高挺的鼻梁,上麵架著一副金絲邊框的眼鏡。鏡框看起來有點大,正好遮住了那雙天生含情的桃花眼,莫名地為他添了幾分儒雅。
覃珂厭一路往上看去,也不得不承認,男人的五官非常好看,組合在一起,再配上他那身通身矛盾的氣質,莫名地有點吸引人。
可是,他越看卻越覺得心跳加速,大有一種再跳下去他就能馬上表演當場嗝屁的架勢。
這張臉……太熟悉了。
隻需要一眼,他就可以認出來。
這是他曾經在宿舍裡,球場上,講台上不由自主就默默關注的一張麵孔。
是醫學院那個22歲就已經讀到研一的天才少年,是A大眾多少女的心上月,夢中人。
同時,也是薑酒的哥哥。
……
雖說,這個人已經同他記憶中的少年有幾分出入,但是時間無疑是偏愛他的。
如今看,依舊是帥氣逼人。
男人身上除了原本的溫柔紳士,還多了一些覃珂厭一時也無法言說的破碎,兩相結合形成了一種矛盾感。
就像久居深海的神,不可方物卻帶著孤獨。
初見覺得溫柔乾淨,再想往裡窺探時,便令人心神俱震。
如水利萬物,有情亦無情,鋒芒暗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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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嶼……”
嗷嗚~~
當耳邊傳來貓叫聲的時候,覃珂厭才發現,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念出了那個人的名字。
“唉?你怎麼還哭上了,我就是逗你,沒打算讓你真賠。”
看著小貓那雙水汪汪的海藍色眼睛裡突然滑落的眼淚,薑嶼一怔,腦子還沒想清楚,嘴上就下意識地哄上了。
“喂,小家夥,你彆哭好吧?”
“我看見你身上有血跡,是不是杯子碎的時候傷到了?”
男人看著這隻趴在窗台上的小貓咪,幽深的目光在臟兮兮的毛發上來來回回掃了好幾遍,終於在小貓的胸腹下麵的一片血色毛發裡捕捉到零星的玻璃碎片。
他臉上沒顯露出出什麼表情,心卻沒由來地有點緊張,當即大步走上前去,也顧不得臟不臟了,就將小貓抱在了懷裡。
老管家在旁邊看著,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一時間心情有點複雜。
小少爺不是有潔癖嗎?
這不就是一隻普普通通的小流浪?
除了眼睛大點,像兩顆海藍色的藍寶石,渾身臟兮兮的,身上的毛發還長一簇短一簇的,有什麼好看?
還感覺出了情緒,是他老眼昏花了還是小少爺熬夜熬出了幻覺?
“小少爺,要不我來抱吧。”
老管家糾結了半天,最後憋出這一句話。
“不用了,薑叔,我帶它去檢查一下。”
薑嶼低頭看小貓崽被他抱在懷裡也是安靜地一動不動地,隻是用它那雙大眼睛呆呆地看著他,心裡產生了一股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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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正文引用句子:
“久居深海,姓孤名獨,不碰感情,自帶殺氣。”
“喜馬拉雅的雪,極地的冰川,深海的生物圈,宇宙中的天體,是最乾淨的。”
“越是深海魚類皮膚越柔軟。這是因為它們必須用更柔軟的皮膚來應對海水的巨大壓力。”